见到自家的夫君,如此姿态,美妇人也是美目中闪过诧异之色,提箸夹起一根鱼腥草,十分秀气的送到嘴边,顿时,也和卢纲伦一般模样。
这股鱼腥草的土腥味,虽然还存在,但依旧到了可以接受的地步了。
配合这些调料的辅助,反而有一种特殊的清爽口感。
“卢大人,卢夫人,味道如何?”陈轩见到两人的表情,笑着问道。
卢纲伦放下筷子,又回味了一番,这才悠然的开口:“陈轩,本官不得不佩服你,竟能将蕺菜制成这般可口的吃食,你可真是一个妙人!”
“卢大人谬赞了,这是小民再偶然的启发下,研制出来的。”陈轩谦逊道。
“此物,可济斯民!”
卢纲伦肯定了陈轩之前的话,看着面前,一盘腌制的鱼腥草,遂眼神越发的明亮。
压抑许久的烦躁之情,一扫而空,仰头大笑起来。
有了这种吃食,那些流民的日渐积怨儿产生的怒火,总算可以平息下来。
也可消州府的诘问,保住这一身官服了。
“陈轩,给本官仔细讲解一下,这蕺菜的土腥味,是如何消除的。”
卢纲伦询问。
于是,陈轩开口解释,许久的时间,后房都回荡着陈轩的声音,别无他音。
“真是奇妙的法子,只需少许的米醋,竟能消除那股鱼腥味。”
卢纲伦啧啧称奇。
陈轩继续说道:“那也只是消除,想要让蕺菜可以被人吃下去,还需茱萸、山葵这种提味品。”
鱼腥草的味道,经过了改善,虽然还有部分人,会因为个人原因吃不惯,但总比刚闻到气味,就失去了吃下去的兴致来的强。
到此,卢纲伦也是明白了,陈轩为何找他。
其他的几样调味料,都是常有,唯独这个茱萸,是属于贵重货。
十二文一斤,远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接受的。
“卢大人,茱萸虽然贵重,但也不似白糖那般昂贵,以县府剩余的度支,大批量采购,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
“蕺菜这等低贱之物,野外随处可见,不消钱财,卢大人只需要组织人手,去野采集就可。”
“这一笔账算下来,可济流民,怎么也是不亏的。”
度支,在古代,也就是财政预算的意思。
听到陈轩的这一番讲解,卢纲伦对眼神越发的明亮,不过,也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陈轩,你发掘除了蕺菜全新的吃法,这等泼天大功,你却不用来落一个好名声,却反手赠予本官,着实让本官想不通。”
这种将糖水低价贩卖,不注重个人得失之人,必重名!
“回卢大人的话,草民之所以这般做,只有一个原因。”
“累!”
“累?”
陈轩的话,让卢纲伦微微一愣。
这鱼腥草虽漫山遍野都是,可要挖掘,需要大量的人手,流民的数量又那般浩大,以陈轩这点能力,压根添不饱这些流民的肚子。
又不可能,让流民自己去挖掘。
拜托,人家都饿的面黄肌瘦,走不动路了,去野干什么?
去喂毒虫猛兽的肚子?
思来想去,也只有卢纲伦,是最适合作这件事的人。
名声,全部送给了卢纲伦,陈轩当然也不能平白的出力气。
于是,陈轩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草民有一个要求,听闻卢大人名下,有一栋酒楼,不知可否贱卖给我?”
一个小作坊,始终是不能让陈轩施展出真正的拳脚,无法真正发家致富。
这也是,他来找卢纲伦对原因之一。
顿时。
一片寂静。
陈轩一愣:“卖不得吗?”
“噗嗤!”
呆愣住的卢夫人,掩嘴轻笑。
“哈哈哈……本官以为,你是想要什么落实的赏赐,没想到却是要买本官的酒楼。”
“也罢,本官就一贯钱,贱卖给你。”
那栋酒楼,只是他闲暇之余,无趣时开设的,不知道当了多久的甩手掌柜。
卢纲伦又思忖了片刻,只觉得还是不妥:“陈轩,你这是一记大功,按理说,必须有所赏赐。”
“不然,也说不过去。”
“这样吧,我再另外赏赐你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二十贯钱,抵得上寻常人家,大半年的收入。
这点钱,卢纲伦倒是可以私自做主,从度支中支出。
什么该赏,什么该罚,他又不是迂腐之人,身为干吏的他,自然拿捏的清楚。
况且,二十贯钱的支出,和解决流民问题相比起来,小事一桩,上头也只会口头说说,不会真正怪罪下来。
“草民,在这里谢过卢大人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卢纲伦既然提出了,陈轩也就是收下了。
这一出手就是二十贯钱,这卢纲伦可是比高川这个铁公鸡,大方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
陈轩腰缠二十贯钱,拿着一张酒楼批文和地契,很是满意的走出了县府。
而身后的铁柱等人,早已经是诚惶诚恐了,有些局促不安。
狗蛋哥,他还真敢向卢大人要钱啊!
回想起不久前在县府的一幕幕画面,铁柱腿都有些软了。
无论是那身穿缁衣的官差,还是卢纲伦刚见到蕺菜时,怒诘陈轩的一幕,都让他如有雷霆在耳边轰鸣,站立不安。
换做是他回答卢纲伦的诘问,早就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你得适应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