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小兄弟,你这么急干啥!”
身后的高川,赶紧开口叫唤:“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高川咬着他的那一颗大金牙,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高老板,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轩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门口,就在即将开门而出的时候,高川一阵小跑,用那肥大的身躯,挡住了陈轩的脚步,赔笑道:“如果你觉得价格还不够的话,我们可以慢慢的商量啊。”
说着,将陈轩重新请回了桌子上,郑重的赔礼道歉。
见此,陈轩心知高川退步了,也是正襟危坐,直接进入主题。
“高老板,我的这个制糖法给你带来的利润,你是看得见的,后续的利润如何,你这几天也体会到了。”
“说实话,我将配方五千文卖给你,你绝对稳赚不赔。”
“如果你要是实在没有诚意的话,我想这后山城可是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陈轩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很重,被揭穿的高川,有些羞恼,但更多的却是尴尬。
“别,别,陈小兄弟,是我高川心不诚,我这里自罚三杯,这五千文我出了!”
高川一改之前的态度,一连喝了三口酒。
他虽然吝啬,但能够将典当铺做大,自然不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
见陈轩都将话挑明白了,他就索性出一点血,更何况,这一点血能换来一本万利,他自然愿意。
在此之前,他只是将陈轩当成了一个有点头脑,没甚见识的佃农。
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将他当成了合作伙伴,说道:“钱,我立马叫人去取,陈小兄弟你稍等片刻。”
少许。
高川的管家,将五贯铜钱起来,掂了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分量,陈轩也将事先准备好的配方交给高川。
如获至宝的高川,小心翼翼的将配方,收纳进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做完这些后,那张胖脸越发的红光满面了:“陈小兄弟,要不在我这里继续坐一会儿,熟悉一下我这地?”
陈轩煞有介事的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川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那张凝固的笑脸,略显滑稽。
他只是随意说的客套话,这陈轩怎么还当真了呢?
“高老板,你不介意我和你开一个玩笑吧。”
见到高川脸上的窘迫,陈轩淡淡地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离去了。”
“陈小兄弟慢走。”
目送着陈轩离开,高川的眼睛逐渐的眯成了一条线,眼缝中闪烁的精光。
这个陈轩,他还真有些看不透了。
……
门外。
毒辣的阳光,照在陈轩的身上,陈轩重重的吸了一口带着热浪的空气。
“终于,是凑够了钱。”陈轩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是放松了下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和华夏相似的大宁朝,陈轩就一直被这十贯更赋钱,压的喘不过气。
现在终于有钱了,可以改变他和周嫣然的命运了!
出了后山城,陈轩连小作坊都没有回去,就第一时间直奔村里去,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就连那毒辣的阳光,泥泞不堪的道路,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阡陌之间,溪水横流,鸡犬相闻,宛如一幅优美的田园画。
周嫣然的家是村西头,一座土夯的房子,篱笆院里种着一棵歪脖子老槐树。
“周叔,我凑够了我和嫣然的更赋钱,我们都不用服兵役了!”
刚一进来的陈轩,就看见周父坐在老槐树下,低垂着脑袋,那张因常年劳累沧桑的脸,肿了一大块。
“周叔,嫣然呢?!”
见屋子里没有周嫣然的身影,周父又是这般模样,陈轩想到了什么,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周父苦涩道:“狗蛋,你来晚了,嫣然已经被张大福家的两个恶奴带走了。”
张大福,是那个诨名在外的地主。
陈轩不解道:“不是还剩下两天的时间吗?”
“狗蛋,你还是太年轻了,那个张大福早就已经觊觎嫣然很久了,这几天他早已经等不及了。”
“都怪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嫣然。”
这个老男人,很是自责和愧疚,将头垂得更低了,像是要埋进土里面:“狗蛋,忘了嫣然吧,你以后一定好能够找到一个和你情投意合的女孩。”
直立在原地的陈轩,脑子轰然一炸。
这一刻,前世家境贫寒,埋头苦读十多载,考上名牌医学院,再到这一世,成为了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农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什么贫穷!
什么命运!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一个和他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却要成为一个地主的小妾,一辈子都在见不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命运都要压弯他的脊梁,让他失去更多的东西。
“这一辈子,你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陈轩想到了某一部电影的台词,胸中的一团火焰在燃烧,眼神中写满了不屈,以至于,带着一丝疯狂。
“他们,走了多久了?”陈轩问道。
“刚刚离开。”
“等等……狗蛋,你可千万不要去干傻事啊!”
看见陈轩,沿着去张府的路,奋力追过去,周父彻底的急了。
“周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嫣然带回来!”
陈轩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狗蛋这孩子,他会被张家的那几个恶奴活活的打死。”
周父急得团团转,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陈轩家,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母。
此刻。
明朗的天气直转急下,骤然阴沉。
常年和天气打交道的庄稼人,知道这是要即将下雨的征兆。
“看这架势,这场雨下得不久,下完之后,天气会更加的沉闷,这个老天爷嘞,可真喜欢捉弄人。”
一个带着草帽,皮肤黑的跟煤炭似的,双臂遒劲有力的老农民,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