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分明是带着答案跟他聊的。
摆明了,要他吐真话。
贺司夜并不想气她,倒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沉默片刻,绕开了那个回答,“所以,你收她做干女儿,是要阻止我?”
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贺母脸色凝重,“你喜欢她吗?”
他依旧不正面回答,“不能结婚。”
“所以你还是想要夏初欢,你是为了我?”
“不是。”
“那你这跟你爸有什么区别?”贺母情绪激动,“你怎么就跟他一样了!”
贺司夜生怕她气撅过去。
但是此刻,也没有什么话能安慰到她。
贺母平静下来,捂着心口道,“我不管你跟她好多久了,有多喜欢,现在她是你妹妹,你不断也得断!”
贺司夜拧眉。
这次,他顺了自己内心。
明明白白告诉她,“断不了。”
贺母到底是偏心的,“她也在撩拨你吗?”
贺司夜,“暂时找不到能替代她的。”
贺母也知道,年轻的有钱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
她儿子身处那样的圈子。
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现在细想,林晚意平时的举动,看他的眼神。
都不是什么清白人。
两人,算得上是两情相悦。
可这样的关系,到头来都是要烂掉的。
贺母提醒,“儿子,色是刮骨刀,你就不怕栽在女人手里吗?”
贺司夜淡淡道,“没事,我骨头硬。”
贺母表情难看。
她又问,“晚意不像是愿意做地下情人的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
话没说完,贺司夜给她拿了两粒药。
“到点了,妈,该吃药了。”
贺母白了他一眼。
她乖巧服下。
药太苦,她看见旁边的礼盒,上面的图片太有食欲。
贺司夜拆了一个给她吃。
他看了眼牌子,这家甜品都是手工制作,很难买到,又贵又少。
贺司夜幽幽道,“难怪要认人家做干女儿,给你买上万块的甜品,给我买二十块的内裤。”
贺母差点呛到。
喝了水之后,她问,“听你现在处处都是晚意了,夏初欢对你不好吗?”
“你喜欢吗?”
“你的女人,要我喜欢什么?”
他们母子,其实都在彼此谦让。
贺母要报恩。
贺司夜,怀念年少的爱情。
但是夏初欢变了。
可再怎么变,现实摆在眼前,没有谁能代替那年少十几年。
也没有谁,能代替十几岁时的怦然心动。
贺母道,“司夜,夏初欢是你付出过真心的人,我不想你有遗憾,所以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她。”
贺司夜眼底情绪不明。
“嗯,这本就是我的计划。”
……
从医院离开,贺司夜饿得有点胃疼。
他给林晚意打电话。
“在哪?”
“公寓。”
“做饭,我半小时到家。”
“几个人?”
贺司夜胃更疼了,“你觉得呢?我还会带谁来?”
“你那未婚妻。”
“别做了,现在马上去洗澡,衣服脱了躺好。”
林晚意语气柔软了些,“你想吃什么?”
“自己看着办,饭菜不可口,我会选择吃点其他的。”
挂断电话之后,林晚意撇嘴,去厨房做饭。
她现在害怕他动那个心思。
所以在这顿饭上,下足了功夫。
贺司夜到家,屋子里已经弥漫了菜香。
他心里的浮躁,得到了安慰。
吃过饭后,他看着林晚意不施粉黛的脸。
“这一顿和昨天那一顿,哪一个更好?”
林晚意心里嘀咕,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啊。
这都要攀比的吗?
心里腹诽,她嘴上老实,“这一顿我用了最好的食材,时间也用得最多。”
“嗯。”
他把女人揽到腿上坐着。
林晚意有些紧张,晃荡着小腿,“你后来怎么跟伯母说的?”
贺司夜靠在沙发上。
带动着林晚意的身子,她不得不趴着。
他视线垂着,看着被挤开的领口,那露出沟壑的美好。
“每个字都是你不爱听的。”
林晚意紧张问,“真要做干女儿吗?”
“她跟我一样轴,认定了的,不会改。”
林晚意的心被拽了一下。
“你认定了什么?”
贺司夜抬眸,“什么?”
林晚意一愣,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自取屈辱的问题。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没什么,怎么办呢?我不想有这层关系。”
贺司夜轻抚她的腰肢,“自食恶果,平时你对我的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她早就看出来了。”
林晚意懊恼,“我才没有!”
贺司夜搂紧了几分。
闭眼。
呼吸均匀了。
林晚意震惊不已。
他到底是什么成分,怎么能睡得这么快?
林晚意跨坐在他身上,屁股跟双腿都酸麻了,想趁着他睡着下去,但是一用力,他就察觉到,铁臂悍然不动。
她懊恼,“贺司夜,去床上睡。”
贺司夜最烦被人打扰。
他拧着剑眉,“不需要,你别乱动。”
说话时,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
林晚意知道他恼了,火气蹭蹭涨,会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
路过的猫狗,身上都得着火。
但是她怀着孩子。
这样的姿势久了,对小腹冲击力很大。
她迎难而上,“贺司夜,你睡你的,你总得让我下去,我的胯骨要被扯断了。”
贺司夜松开了手。
但是却以另一种姿态,将她扣在怀里。
他声音微哑,充满了疲倦,“我几天没睡一觉了。”
“晚晚,乖,陪我睡会。”
……
林晚意靠在他怀里,思绪被拉回从前。
她从小就有极好的基因,血脉纯良,智商高,记忆力更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
即使过去几年,贺司夜跟她的点点滴滴,都清晰无比。
失去父母,她带着悲痛进入贺家,日夜睡不着,都是贺司夜陪着。
他那时候已经十七岁,长得极高,正在变声器末尾的男生,嗓音略微粗粝,却已经很有磁性了。
一夜又一夜。
哄着她入睡。
进入新学校,她性格孤僻不入群。
富家子弟欺辱她,她不还手。
是贺司夜背地里将他们揍得头破血流,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时间翻转。
她十七岁时,贺司夜已经二十一。
他高出她半个头,眉眼里有了稳重。
身边男孩,不管家境好坏,都是一股子稚嫩气。
贺司夜不一样,他无慌张,无天真,办事从来都是沉稳的,仿佛与生俱来。
一次外出,她在酒店里来月经,裙子被弄脏,贺司夜亲自去选了最好的卫生巾,顺带买了红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