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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被逼跪下陪罪

    “夫人,这些东西就是你认定的不能见得了人的东西吗?”虞兮娇手一伸,把包裹连着散乱的纸条、布头拎了过来,扔在了钱氏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东西,钱氏的目光一震,眼睛蓦的瞪大,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布头小人,没在斑斑的血迹,没有诡异的缎带扎脖。

    “夫人,我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当初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之前只是危及我一个人的安危,而今……却是整个宣平侯府,纵然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但这种事情,但凡露出一丝一毫的意思,整个宣平侯府就是万劫不复。”

    虞兮娇的目光看着钱氏,眸色淡冷。

    钱氏手捂着脸,急的几乎吐血,眼前的一切和她想像的完全不同,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这一些……”

    “夫人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是要人命的东西?”虞兮娇问道。

    “你胡说什么,你……你血口喷人,这一切都是你……是你……”钱氏喃喃的道,眼前一阵阵发黑,用力的撑起身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虞瑞文冷声打断。

    “够了,钱氏,这场闹剧到这里可以结束了!你就说这事你有没有搅和在里面?是你在暗算娇儿吗?”虎端文怒声道,目光冰寒,“钱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前一直说会把娇儿当成亲生女儿一般,这就是你当成亲生女儿养的模样?钱氏你以后好好修身养性吧!”

    “侯爷!”钱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这个贱丫头就要死了,为什么现在出事的是她?这事她布局的十拿九稳,甚至还特意的多加了几成保险,可事情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让她如可甘心。

    可除了不甘心,她现在更多的是恐惧,和猝不及防。

    “夫人,此事是钱姑娘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虞兮娇问道,甚至还凑近钱氏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这种事情若是让祖母知道,不知道夫人还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钱氏绝望的抬起,看着虞兮娇眼底一片血红。

    侯爷说不定会放自己一马,但是大长公主呢?

    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失败,更没想过这件事情如果让刚毅的安和大长公主知道会如何?这事原本就是以虞兮娇的性命为终结的,那时候该死的都死绝了,还有谁会查问这些旁枝末叶。

    她不能就这么认下此事,钱氏心里惶恐,嘴唇哆嗦了两下,目光从虞兮娇的脸上转向虞瑞文,泪如雨下,哀声道:“侯爷,此事我……我不知道……是丽贞,是丽贞说的。”

    “钱氏,你养的好侄女!”虞瑞文冷笑道。

    “侯爷,求侯爷饶了丽贞,她……她也只是小孩子心性,并不是要故意害人,她……她只是气不过……气不过三姑娘占了瑶水阁,以往……那是她的住处!”钱氏缓缓的跪了下来。

    虞兮娇静静的看着她,鼻翼处的呼吸是冰寒的,平静的容色下是燃烧着的火焰,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

    一个“气不过”,要的是她主仆几个人的性命,居然还只是小孩子心性。

    “气不过?好一个气不过,这是宣平侯府,不是你们的钱府,居然肖想我们侯府的院子,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宣平侯府的姑娘了。”虞瑞文厉声道。

    “小孩心性?夫人,听说小的时候,我落水的事情也和钱姑娘也有关系吧?那个时候一个小孩心性,还说的过去,哪怕她是心存恶毒,必竟那个时候她还小,但现在呢?她要的是我们满府上下的性命,这也是一个小孩心性可以解释的吗?”

    虞兮娇的声音并不大,黑玉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凝和绝然,看着似乎没有委屈、愤怒,但却能从她的黑眸深处感应到这种愤怒和委屈,以及倔强复杂的感情,虞瑞文就算思虑的再多,这时候也忍不住心疼,恼怒。

    当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钱氏当时也解释了,还说她特意去救虞兮娇了,单独看那一件事情真的不能说明什么,但眼下的事情呢?

    桩桩件件都在说明当年的事情,应当也是钱丽贞故意为之,那么小的孩子,差一点点就死了。

    虞兮娇今天不但要把现在的事说明白,还要把当年的事情也论一个清楚,她今天要的是虞瑞文的震怒,要的是虞瑞文明白钱氏对他、对整个宣平侯府并不是良善的,趁着这么一个好机会,把钱氏从宣平侯府撕扯开去。

    钱氏这么多年的经营,自然不是今天一件事情就可以完全撕扯开去,这里面不只是虞瑞文的意思,还有钱侍郎府的意思,她可是听说钱府对虞瑞文有恩,有这么一层恩义在,虞瑞文不会直接就把钱氏如何的!

    哪怕这事心知肚明……

    但她要的是钱氏成为虞瑞文心头上的一根刺,一根碰一下就会钝疼的刺……

    钱氏这一次的手笔这么大,再和之前征远侯府的事情放在一处,不难知道这事情里面还有宁氏的手笔。

    不管是钱氏还是宁氏,她都不会放过……

    曾经的虞瑞文不明白谢太夫人为什么把孩子抢走,当时尚年轻的他也是气盛,带着人就去砸了谢府的马车,还不让谢府的人离京,也是因为钱氏对他说那事是意外,既然是意外,对方还是一个孩子,那就不算什么,谢太夫人小题大作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而今回头再想,才发现所谓的小孩心性,还真的就是一番恶毒的算计。

    只是当时的钱丽贞尚小……

    这一刻心底又悔又恨,又疼心……一时间五味俱逞,让虞瑞文的心痛不已,十年前的旧事翻出来,虞瑞文对小女儿只剩下愧疚心疼。

    看着虞瑞文的神色,虞兮娇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异色,而后掩在眼眸深处,轻轻的抿了抿嘴,却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身后的桌子才处堪堪的站住。

    这样的举动让虞瑞文的心更疼,目光瞪着钱氏,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厉声道:“钱氏,你给娇儿陪罪。”

    “侯……侯爷……”钱氏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长辈,怎么能给晚辈的虞兮娇陪罪,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难不成,你要让我去钱府好好说道说道,还是说你想回钱府去?”虞瑞文冷着脸道,看向小女儿苍白的侧颜,心底越发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痛。

    小女儿那个时候才多大,就差一点没了性命。

    “侯爷!”钱氏含泪。

    虞瑞文转身就往外走:“既如此,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侯爷,妾……妾身给三姑娘陪礼。”钱氏急的尖声道。

    虞瑞文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钱氏。

    钱氏扶着桌角站起来,伸手颤抖的倒了一杯茶,而后走到虞兮娇的面前,看着虞兮娇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三姑娘,此事是丽贞的不是,我……我必然要罚她的,还请原谅她,此事……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虞兮娇没有动静,仿佛没听到钱氏的话一般。

    “三姑娘……”钱氏哀声道,目光看向虞瑞文。

    虞瑞文冷哼一声。

    钱氏的身子慢慢的跪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苍白、僵硬:“还请三姑娘原谅我之错。”

    逼着钱氏跪下,虞瑞文是用这种不合乎世俗礼教的陪罪法子,让虞兮娇消气。

    钱氏头低下,掩去眸底的恨毒,她是这个贱丫头的长辈,却被逼得不得不对这个贱丫头陪礼道歉,就算这里只有三个人,但自此之后,这事就会成为永远抹不去的屈辱。

    眼底的恨毒如同毒蛇的毒液,却又不得不压制要眼底。钱氏甚至不敢露出一丝反抗,这事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此事的罪槐祸首,从来就是钱氏,钱丽贞不过是推出来挡罪的罢了。

    “夫人,请起身,当不起你这么一个大礼。”虞兮娇缓缓的抬起眼眸,目光平静的看着钱氏,一字一顿的道,身子却没有避开半分。

    那么多人的性命,又岂是一个一个“大礼”可以抹平!

    屋子里,虞瑞文坐在高位,他旁边站着钱氏,钱氏的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整个人的神色很萎靡。

    虞兮娇坐在虞瑞文的另一边,神色平和,念春和燕儿两个丫环,重新被带到了屋内,跪了下来。

    “念春,这是我让你埋的包裹?”虞兮娇淡冷的问道。

    “是……是姑娘让奴婢埋的,奴……奴婢不知道是什么?”念春看了看包裹皮盖着的东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为什么不用晴月,要用你这个二等丫环?”虞兮娇反问道。

    “奴……奴婢不知道。”念春结结巴巴。

    “既然你只是二等丫环,也不是我的贴身大丫环,我为什么要让你埋些不便见人的东西?莫不是我更相信你?”虞兮娇不以为然的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扫尾工作,两个丫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埋下的是男子的衣裳。

    “奴婢……奴婢……不懂姑娘的意思。”念春惶乱的道。

    虞兮娇挥挥手,晴月会意,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扯开盖着的包裹皮,众人的目光立时都看了过去,待看清楚只是一堆没用的纸条布角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闹这么大的阵仗,居然只是这些破东西。

    “我们姑娘感念兰萱县君当初的救命之恩,准备等征远侯府解封之后,再去拜祭,自己亲手做了些纸人,折了些纸钱,做了一些衣裳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了?还说什么男子的衣裳?”

    晴月冷声道,目光咄咄的落在两个跪着的丫环脸上,恨声道:“说,是谁的意思,让你们来害我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