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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虚情假意

    “母亲,我就算再不争气,也记得当年的事情……妹妹她……她要不是……”虞瑞文说到这里眼眶红了,急忙转过头去抹了抹眼泪,话却说不下去了。

    屋内安静了下来,唯有母子两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好半响才听到安和大长公主的声音:“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最是无情帝皇家,前一刻还是亲人,下一刻……却是不死不休!”

    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呢喃,消失在空中。

    虞瑞文却是听得清楚,眼眶又红了,他妹妹,那个曾经最爱跟在他身后的妹妹,就是卷入这样的纷争。

    “你先回去问问钱氏的意思。”安和大长公主低缓的开口。

    “母亲,钱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虞瑞文急忙道。

    “去问问吧!”安和大长公主轻叹一声,不再是方才盛气凌人的大长公主形像,此时她只是一个衰老的老人:“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看到,才会相信!等你问清楚我再进宫。”

    虞瑞文虽然觉得不需要,但还是应了下来。

    从安和大长主府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虞瑞文也无心景致,急匆匆的回府。

    才从马车上下来,急问管事:“齐王世子走了吗?”

    “已经回去了。”管事的答道。

    虞瑞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紧赶慢赶的可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幸好齐王世子还算有礼,自己不在他问完几句后就走了。

    抖了抖衣袍去了钱氏的院子。

    听闻虞瑞文过来,钱氏想扶着床起身,无奈才一抬身子,就疼的眼泪下来,看着走进来的虞瑞文,眼泪立时就下来了:“侯爷。”

    这还是钱氏挨打之后,第一次看到虞瑞文。

    虞瑞文坐在离钱氏远远的一张酸枝木的圈椅上,目光阴沉的看着钱氏,没说话。

    “侯爷,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真不知道表姐会做这些事情出来,她只说会过来看看妾身,还要跟妾身商议一些事情,妾身不敢明着让表姐过来,只能偷偷的在入夜后让表姐过来,这才让习嬷嬷去开的门。”

    侧门是她让人开的,不认也得认,钱老夫人没少教钱氏,这话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

    “你真的不知道宁庆偷进府里的事情?”虞瑞文语调之中难掩怒气。

    “侯爷,妾身是真不知道,如果不是母亲过来说,我……我就算是死也是冤死的。”钱氏哭的越发的委屈,激动之下看着像是想起身争辩,拉扯到了伤处,疼的重新摔下去重新趴下,脸色立时变得苍白。

    “莫不成我还错怪了你不成?”虞瑞文难脱恚怒。

    “侯爷,此事妾身也不是无错,若不是妾身让习嬷嬷把表姐放进来,这事也就不会发生,妾身的确是有愧的,也的确该打。”钱氏哭的可怜,眼泪一串串的从脸上滑落下来,“母亲今天也斥责了妾身,妾身知道错了。”

    没有推委,也没有怪责,态度极好的认了错,虞瑞文脸色稍缓,警告道:“宁氏居心不良,你以后和她少来往。”

    “侯爷放心,妾身……妾身最也不敢了。”钱氏号啕大哭起来。

    虞瑞文沉默了,好半响才道:“端王今天过府来见我,没成想看到了熙儿,和熙儿匆匆说了几句之后,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旨,欲让熙儿嫁入端王府。”

    钱氏哭的正伤心,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差点激动的笑出声,幸好她反应也快,急忙身子一伏,低下头,定了定神才抬起头,对着虞瑞文疑惑的眼神,颤抖的问道:“旨意……旨意下来了?”

    如果这会不是虞瑞文在,钱氏已经高声大笑了。

    “没有!”虞瑞文沉声道。

    笑意卡在心头,上不去又下不来。

    用力的伸了几下脖子,钱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侯爷是何意?妾身听不懂。”

    “这件事情还没有正式下旨,我过来就是问问你的意思。”虞瑞文烦燥的道。

    “妾……妾身没什么意思,一切听侯爷的意思。”钱氏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柔声道,用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熙儿自小便在侯爷面前长大,许多事都是侯爷教的,小的时候侯爷总说熙儿像你。”

    虞瑞文沉默,儿子不在身边,大女儿必竟是养女,小女儿在江南,身边唯一贴心的就是二女儿,而且二女儿也的确聪慧,虞瑞文闲来无事的时候,会教一教她,偶尔也会让她和自己一起品评书画。

    比起其他的子女,二女儿其实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得他宠爱。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愿意二女儿嫁给皇子,太子未立,皇家争斗,这接下来的结局谁也不知道,端王看着是大皇子,为人也仁厚宽待,但这也是明面上的,结果如何,谁也没办法预料。

    心头像是重重的压了一块石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虞瑞文现在能求助的唯有生母,至于其他人,他一个也没想到。

    伸手按了按头,虞瑞文的头靠在右手手肘上:“熙儿自小便是一个淡薄的性子,性子好,才学也好,白石书院就要招人,熙儿上一年病了没参加,今年一定要参加,等入了学,挑一门和宣平侯府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亲。”

    虞瑞文是这么打算的,不求二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安稳,门庭相当,人品相当,平安就是福。

    听他这么一说,钱氏急了,手按在床沿抬起头,一脸正色的道:“侯爷,皇家之命向来不是他人能干扰的,我们只是臣子,自是一切听皇家的,就算我们另外有打算,这个时候也不能私自行事。”

    “可以请母亲帮忙去说。”虞瑞文头疼的很,他顾忌的也是这个原因。

    “侯爷,母亲年纪大了,往日也不愿意参合这种事情,您让母亲出面,恐怕母亲不会愿意。”

    一听虞瑞文的行事,钱氏急忙假惺惺的劝道。

    熙儿图谋了那么久,可不能让那个老婆子坏了事,这个老婆子这么多年没管过宣平侯府的事情,难不成现在到老了要想伸手了?

    那可不行,宣平侯府是自己的地方,就算她是安和大长公主也不行!

    “母亲已经同意了。”虞瑞文低缓的道。

    “什……什么?”钱氏一惊,脸上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母亲……她她……她怎么会同意?”

    话说完看到虞瑞文神色不善的脸,急忙补救,把眼眶抹的红红的,满脸不安:“侯爷,母亲这么多年不管事,如今要为熙儿得罪宫里的吗?您想想母亲她真的……受得了这个委屈吗?”

    安和大长公主脾气暴,是出了名的,这么多年安和大长公主很少和其他人来往,深居简出,宫里也很少出席,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总是拒了。

    许多人都在猜测安和大长公主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她脾气不好,性子也和宫里的娘娘们不合。

    老宣平侯在的时候,权势过人,宫里的娘娘们可能还让着她,之后老宣侯不在了,宫里的人又岂会在意一个没落了的老公主,儿子又是一个不争气的,慢慢的安和大长公主就渐渐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虞瑞文没说话,伸手捏了捏额头,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愿意麻烦母亲的,可他……实在是没了办法。

    眉头站站的锁起,心里越发的烦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蓦的站了起来,“熙儿的事,你怎么看。”

    “妾身……哪有什么看法,都随侯爷。”见他如此坚持,钱氏心头一慌,却不得不柔顺的应下,又特别关心的嘱咐道,“侯爷,母亲处还是不要麻烦的好,若是被母亲斥责,到时候又是妾身的错,您也知道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不待见妾身。”

    这话算是给了虞瑞文一个说法,可偏偏这个说法怎么看怎么勉强,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听着让人颇有几分郁闷。

    虞瑞文深深的看了一眼钱氏,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钱氏还想说些什么,见虞瑞文不顾而去,只能用力的抓住被子的一角,脸上的温婉变得恨毒,虞兮娇这个贱丫头害的自己如此,让她不得不躺在床上,女儿的亲事也说不上话,等女儿成了端王妃,她必不会放过这个贱丫头的。

    虞瑞文闷闷的从钱氏的院了出来,在门外站了许久之后,才颓然的向外行去,顺着路增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又到了瑶水阁前。

    在门前犹豫了一会,虞瑞文还是抬腿往里走去。

    听闻虞瑞文过来,虞兮娇急忙把他请了进来。

    屋内药味浓重,桌上放着才喝完的药,虞兮娇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虞瑞文过来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又按压了自己的额头,发现没什么热度,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定。

    “父亲,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虞兮娇见他愁容满面,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柔声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好好,今天齐王世子没问什么吗?你当时又是怎么救的齐王世子,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虞瑞文定了定神,先处理小女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