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扬愁眉苦脸，低喃：“有那么明显吗？真那么难看？”
程焕然嗤笑：“双眼无神，熬夜熬到满眼红血丝，脸色白中带黄，差得要命。幸好刚才爸妈顾着陪两个孩子玩，压根没注意你，不然现在拷问你的人就是爸妈了！”
“我……我就说我感冒了！”薛扬提醒：“你必须说你给我开了药，附和说是——是肠胃型感冒。我会说我拉肚子两三天，吃了药好一些，明后天应该就没事了。”
程焕然却不大想配合他，问：“你的事情真那么容易解决？你解决得了？”
他们表面上看着都蛮独立的，但实则上都很依赖爸妈，身边大小事都爱跟爸妈商量。
薛扬这件事明显已经不是什么小事，总不能一直瞒着爸妈。而且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爸妈也许能帮得上也不一定。
薛扬闻言如丧考妣，低声：“老赵那混账果然不止挖一个坑给我们……公司里头很多账都乱七八糟的，清算一部分后，我们才发现他通过做假账的办法，在公司里偷偷捞了不少钱。而且，他还背着我们用公司的名义和流水账贷了一笔款……三千多万。”
“什么？！”程焕然沉声质问：“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会都通通不知情！你们都没上班吗？！还是上班的时候都在神游或摸鱼？！”
不多留一个心眼，没有防人之心，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瞧！不用迟早，眼前已经吃了大亏，而且是该死闷亏的那种。
薛扬叹气解释：“之前他说要扩大直播平台的投入，需要一笔比较大的资金。他提议说申请贷款看看，如果行不通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我和小金也很支持直播平台的开发，二话没说就都同意了。贷款的资料他去准备，我们配合，后来他说银行不肯批，因为做上去的流水账不够数，人家不肯一下子批那么多钱。他当时说会去找其他银行的信贷主管或主任问问看，暂时不要放弃。财务方面一向都是他在搞，我们没怀疑什么……谁知贷款早就批了，还没在公司捂热，隔天就被他给悄悄挪走了。”
老赵是他的师兄，跟他们一块儿训练多年，小金则是他的铁哥们。三人一起创业，一起走过许许多多的艰辛和艰难。正因为如此，他和小金都对老赵深信不疑。
直到事情曝光出了大事，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兄弟捅了一刀！
而他们的反应弧竟如此长！
“你们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程焕然忍不住怀疑：“会计和财务搞一块儿去了，你们都没发现？！他们搞一起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们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你们的反应能力就这么迟钝？啊？”
薛扬微窘，低声：“不是没发现……刚开始以为他就是爱乱搞，一时把持不住。小金警告过他，他马上就狡辩说只是经常加班走得比较近，没不恰当关系。我说过他，但本着多年好兄弟的关系，只能帮着遮遮掩掩，压根没往工作方面顾虑。”
“大意！”程焕然骂：“你们都太大意了！古人能大意失荆州，你们是大意失去整个公司！失去多年心血！”
薛扬红着眼睛支吾：“是……都怪我们太不小心。老赵带着那个女人逃去了国外。除非报警，不然肯定逮不到他。”
“还没报警？”程焕然皱眉问。
薛扬摇头：“小金拦着不肯报。他担心他姐姐扛不住……他就只有一个姐姐，关系一直非常亲近。”
“报警。”程焕然坚定道：“让警方帮着隐瞒他姐姐就行。公司如果没了，是所有员工的损失，不止你和小金两个领导。不能因为一人之私，导致更大利益的损失。这时候你们还感情用事——真是快没得救了！”
薛扬闭上眼睛靠在柱子上，低喃：“我……是对他太失望。利益上的损失也就罢了，更难受的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扎心都没这么痛。”
程焕然知晓他们三人创业的时候万般艰难，但都咬牙携手共度，感情一直很要好，说是共患难也不过分。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这时候不能混为一谈。他已经背叛你们，你们还跟他讲什么兄弟情！麻利报警，想办法挽回一些可能的损失。”
“没用了。”薛扬烦躁抓了抓头发，低声：“公司欠款一大堆……除非砸两三亿下去，还了工厂的加工费，一步步还上贷款，维持公司最基本的运作。”
“别慌。”程焕然道：“公司经营这么多年，基本框架都很完整，没那么容易散架。本钱不够，想要迅速回本，搞更快的盈利模式，可能还得靠直播的模式。”
薛扬为难解释：“这笔钱不小……除非卖房产，不然我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两三亿。”
“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至于卖房产！”程焕然道：“我身边没那么多闲钱。你要不问一问老三，他身边的钱都不用怎么花。娱乐公司那边年底的盈利也很丰盛。”
薛扬疑惑挑眉：“老三？行吧，回头我问一问他。”
程焕然忍不住支招：“他的娱乐公司今年捧红了一个流量小花，听说资源挺好的。你让老三开个口，让他公司的艺人帮你直播带货一圈，保管生意会暴涨。老四的公司很擅长新媒体营销，你也可以去问问她。”
薛扬惊喜挑眉，转而笑开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家里还有——还有这么多帮手！”
程焕然瞪了瞪他，道：“我们是一家人，你出了事，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你不让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还算情有可原。但你捂着躲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自己能一个人解决？你要是行，何至于搞成这个丧尸样！”
“……嗯嗯。”薛扬点了点头，道：“我顾着难过……把脑子都给整坏了！悲观个屁呀！得麻利解决问题去！”
程焕然再度提醒：“还有，小虎子应该也能帮上你。下半年他已经走出来，手头上不仅有钱，还有几个跟明星差不多的电竞新星。”
“好的好的！”薛扬激动抱了他一下，笑道：“不愧是最冷静的老大！谢了哈！”
语罢，他一溜烟跑开了，喊：“老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