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姐,你没说错吗?这个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好吃,要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就真的只卖两文钱一块?”妇人惊得嘴巴都能装下一颗鸡蛋了。
“这位大姐,我得纠正一下,豆腐是很好吃的,虽然,直接吃不如糕点好吃,但是它不是糕点。它是菜,做菜用的。”阮月笑呵呵地解释。
“豆腐做法很多,家里富裕点的可以炖肉的时候放进去,它就跟肉一个味道。或者跟鸡蛋混合一起蒸,加点盐或者酱油,营养很好,适合孩子和老人吃。也可以用油煎一下,撒点盐和葱,鲜香得很。也可以弄个清淡的,直接跟青菜一起煮一煮,加点盐,也很不错。总之,这就是道菜,而且可做百味。您也可以开发新的吃法,绝对怎么做怎么好吃。”阮月侃侃而谈,看得阮家二老都有点发懵了,阮月说得他们都有些馋了,有空一定都试一试。
那个妇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竟然是用来做菜的,忙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递给阮月四文钱道:“给我两块。”
阮月收了钱,顺手扔到瓦罐吃,发出‘叮叮’几声脆响,把旁边围着的几个人都惊醒了,都纷纷掏出铜钱,表示要购买。
阮月笑呵呵地说道:“不急,还有呢,大家都幸运着咧,我刚出摊,东西又新鲜又好,稍等稍等啊。”
她边说,手里一边忙活着,小心地把两块豆腐放到洗干净的树叶上,放到妇人篮子里说道:“大姐,这豆腐不能摔,不能压,否则就碎了。下次您再来买豆腐,带个碗来,就安全多了。”
“好,好,谢谢你了,大妹子。明天你还来吗?”妇人期盼地看着阮月,这豆腐这么好,就几根青菜的价格,想到家里的老人孩子,这么两大块的豆腐,一定能让他们都吃饱了。
“我还过来。豆腐买回去不能放很久,要尽快做啊,不然容易坏了,发酸,发臭了就不能吃了,会把身子吃坏的。”阮月叮嘱着妇人,同时也是叮嘱着一旁围上来的人。
这要不叮嘱好了,万一有人买回去想给孩子留着吃,留坏了,把孩子吃坏了就不好了。
众人微微点头,本来想多买点的也都乖乖的变成只买一块,最多两块,很快阮月笸箩里的豆腐卖完了。
可是一传十,十传百得,都想来尝尝这个又便宜又好吃的豆腐是个什么滋味的,阮月的小摊子被围了个严实。
好多人往阮月手里塞钱,想让她先给自己拿,都被阮月以记不住为由,拒绝,坚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阮老太就在旁边负责捞豆腐,放到树叶上,阮月收钱,给货。很快,豆腐就都卖光了。
阮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喊道:“今天的豆腐都卖没了,明天一早我还来这儿摆摊,大家想吃得赶早过来啊。记得带碗。”
众人见已经卖没了,人群才渐渐散去。
阮月正在收拾东西,就听有个痞痞的声音问道:“你们在这儿摆摊,要交钱知道吗?”
阮月抬头,见两个年轻人,穿着劲装,手里个拎着根短棍,吊儿郎当地一下一下地敲着她的笸箩。
阮月忙笑着回道:“这位兄弟,不知道在这里摆一天,要多少钱?”
“每个摊子,每天五文钱。”长得较高的年轻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阮月忙掏出五文钱给他,那人接过钱,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相,以后就在这儿摆摊,有人闹事就找洪爷,只要你们听话,洪爷不会为难你们。”
“多谢。”阮月笑了笑,见他们要走,忙说道:“这位爷留步。”
她从水里捞出最后两块豆腐,放到大碗里递给两人说道:“这个您二位拿去尝尝鲜。要是喜欢以后每天给您留两块。”阮月笑眯眯地把碗递过去。
那两人倒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在阮月开始吆喝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了,那说辞一套一套的,听得他都想过去买点。
“那多谢了。”两人也没客气,端着豆腐离开,边走还边说道:“这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这下桶里彻底没东西了,阮月把里面的淡盐水倒掉,又惹得阮老太一阵心疼,“阿月啊,这水以后还能用呢,怎么就倒掉了?”
“阿奶,这个放到明天就馊了,要是把人吃坏了,以后豆腐就卖不掉了。咱们卖吃食的和卖别的不一样,味道要好,干净卫生更重要,要是把人吃坏了,咱心里还不得愧疚啊。而且,那样也没有回头客啊。”阮月抱着阮老太的胳膊晃了晃。
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和阮老太撒娇,阮老太个子比阮月高一些,她微微歪头,就刚好可以靠在她肩膀,而阮老太身上有特殊的吸引力,那种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她想,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
而且是受到了偏爱的亲情的力量。
阮月笑呵呵继续收拾东西,等都收拾好了,她走到阮永齐身边问道:“阿爹,什么时候回去?”
阮永齐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也就刚刚到辰时,感叹了一下女儿卖东西的速度,说道:“等到吃中饭的时候我就回去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中午给您烧豆腐尝尝,一定让您好吃地咬掉舌头。”阮月自信的笑笑,让阮老爹看着东西,她和阮老太两人快速地在早市上溜了起来。
买了冬瓜,小白菜,菠菜,和常用的大蒜,到肉摊的时候,已经没有肥肉了,这年头肥肉买的人最多了。
阮月很馋油梭子,用来包饺子,最好不过。
这要是能有个手表什么的,能看时间的东西就好了,天天看太阳、月亮猜时间,真的好累啊。
阮月想了想,跟阮老太商量着买了三根肋骨,用来做排骨冬瓜豆腐汤。
买好了东西,回到他们摆摊的地方,阮老爹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街对面巷子里两个老头,在那里抽旱烟,大烟袋冒出袅袅的烟,把人的眼睛熏得生疼,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吸着。
“阿爷,想抽烟了吗?”阮月想起以前阿爷是抽烟的,后来逃命没顾得上,烟袋锅子一直放到了阮老大的板车上,已经许久没抽到烟的阮老爹自然是想这口烟。
“是啊,可惜了我那老伙计被老大那狗玩儿意儿拿去了。”阮老爹心疼起来,那个可是老三特意给他买的,纯铜的头嘞,很值钱的。
“我昨天好像在杂货铺看见烟叶了,一会儿您陪我去买木桶,看看那是不是烟叶。”
阮老爹眼睛一亮,随即又咂咂嘴,干干地笑道:“算了吧,现在咱们啥都没有,马上凉了,咱们攒钱买点棉花吧,不然夜里没法过。”
“放心吧,阿爷,买烟叶的钱还是有的。多卖两回豆腐的事儿。”阮月安慰他,毕竟这个时候,人能活几时还不知道呢,既然有条件,那就不要拘着。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阮永齐那边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吵闹声:“你这个骗子,你看看你写的我儿的名字跟以前那个先生写的都不一样,竟然还要收五文钱,骗人都骗到老太太头上了,咱就去找洪爷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