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女施主做的食物真的是太好吃了,万一他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那不是很可惜?
他秀气的脸上泛出一抹纠结,一时无法下决定的他,净手,漱口,从袖袋里拿出佛珠重新带在身上,手上的桃木手串也重新转动起来,默默地念起经文来。
阮家人奇怪的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和尚,都有些面面相觑,还是清林转头看了阮月一眼,说道:“娘子,喊大家休息吧。”
阮月这才回过神来,把卢春娘,阮老太和阮鸣劝着进马车里休息,他们则是在树下铺上干草树叶随意对付一夜。
月夜里,除了众人的鼾声,只剩下陶罐下的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微微响着,借着微光,阮月还能看见火堆旁无嗔那颗锃光瓦亮的脑壳,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地扫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莫名兴奋。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的和尚都这么奇怪吗?
吃肉念经的和尚,是不是太过玄幻了些。
阮月一晚上没有睡实,总觉得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在天色渐亮,觉少的阮老太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伸懒腰了。
徐镖头听见动静睁眼看了一下,见是老太太起来了,便继续养精蓄锐。
阮月睁开眼睛的瞬间,几乎是忘了要怎么动作了,因为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趴到清林怀里睡着了,难怪后半夜她越来越暖和了……
她蹑手蹑脚地把清林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下去,慢慢的爬起来,见清林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这要是被清林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暧昧调侃,幸好自己醒得早。
阮月来到陶罐面前,看着已经煮得烂糊的羊杂,不禁抬头看了眼离火堆不远的无嗔和尚,这个奇怪的和尚不会一晚上都在默默地添火吧?
无嗔和尚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阮月,眼里有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疯狂,现在的眼神清澈,眼里都是慈悲,他转头看向清林,见他兀自睡得香甜,他这心里却像有千百只小蚂蚁在爬行,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和清林成为夫妻的,脾气那么怪异的人,难为这个小丫头能受得了。
“女施主,可需要帮忙?”无嗔笑的无害的问。
“有劳大师看了一晚上火,现在火候刚好,已经可以吃了。”阮月笑笑,把陶罐下的火撤了出来,“大师可要先捞一块尝尝?”
“好啊。”无嗔双眼瞬间放出神采,一点也不像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他麻溜的站起身,说道:“那就有劳女施主,贫僧先去洗漱一下。”
待看着无嗔‘嗖’的一下从这里窜到湖边,阮月还是吃了一惊,无嗔和尚竟还是个高手。
她眨眨眼,看了看无嗔,又转头看了看刚睁开眼睛的略带着一丝迷茫的清林,这两个人不知道谁更厉害些?
“娘子,这是发什么呆呢?”清林站起身,动了动左手,发现那种无力感又消退了许多,嗯,不错,照这个样子再过上几天就能痊愈了。
阮月被他叫的回了魂,忙灿笑道:“我在想要不要叫你起来。”
清林看了眼已经从湖边窜回来的无嗔和尚,轻轻地撇了撇嘴角,说道:“和尚你怎么还没走呢?”
无嗔和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贫僧跟诸位施主顺路,决定跟诸位一起起程。”
“呵,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往何处?”清林对他的不屑一点都不掩饰。
无嗔和尚唱了佛号:“无妨,施主去哪,贫僧便是去哪。”
“你这个无赖和尚。”清林眼睛眯了眯,心神转动,刚刚和尚那一手轻功相当不错,恐怕来历不简单,让这么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如果是个歹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手。
阮月现在倒是想开了,反正都是能要她们命的人,如果他们要杀自己,那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区别或许就是死得好不好看……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她不得不做和事佬,把刚刚夹出来的一点羊肺递给无嗔和尚,“大师别光顾着说话,尝尝味道如何?”
待无嗔接过碗,阮月赶紧地走到清林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道,“相公,先过来,我先帮你换药。”
“好!”清林看了眼正吃的一脸享受的无嗔和尚,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两人转到树后被人的地方,阮月尽心的伺候清林换药,检查了一下伤口,眼见着快要结痂了,看来明日一早就可以把线拆掉了。
正在她认真换药的时候,清林忽然幽幽地问她,“为什么先给臭和尚盛肉?”
“啊?”阮月呆了一下,从树后探出头看了眼正吃得香甜的无嗔和尚,悄悄地在清林耳边解释道:“昨天我们都睡了,就他一个人看着火了,万一他在锅里下药怎么办?”
“呵!娘子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清林不屑地怼她,“那万一他有解药呢?你傻不傻?”
竟然还能这么玩儿吗?
阮月表示,这古代人玩儿的玩意儿,她不懂啊。
无端的被骂傻了的人,心情瞬间低落。
待穿好衣服,清林信步走到湖边去洗漱一番,回来就见无嗔和尚已经换了一种在吃。
他拿过碗,从锅里夹出一点羊杂又加了一勺汤,刚拿起筷子,就见无嗔和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心里不禁有些慌,这厮不会真的在锅里下药了吧。
他闻着香味睡了一晚上,梦里都是在跟这锅羊杂战斗,要是被下了药,他一定把这和尚变成死和尚。
他迎上无嗔的目光,不善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在锅里下药了?”
无嗔和尚忙摇头,“不不不,那么暴殄天物的事,贫僧断不会做。”
“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清林气愤的问道。
“我就想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好吃到飞。”无嗔和尚笑的满脸灿烂,“等回去了可就吃不到了。”
清林皱眉看向他,眼神探究地问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