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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井底之蛙

    主持长老活了一把年纪,倒也不是他坤坤以三两句话,就可以使其道心崩溃的,所以立刻开口对其反驳道。

    “大到世界万物的运转,小到在场的众人的过往,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大不相同,每一条命运线的走势也就不同。”

    “他生性多疑,她天生胆小,他生来倔强,所以日后的为人处事,以及经历也就大不相同,你以一介畜牲之身何敢断言他人?我看不过是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知!”

    殿堂虽大,可也在无形之中被一种气机给慢慢填满,令得此地的气氛越发沉重,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身为鸡我最起码还有对自己的自我认知,而你呢老邦子?你枉活五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

    “如果我是蜉蝣?那你又是什么老东西,那你是老邦子?劝你不要把自己抬的太高,我怕你站的高,摔的惨啊。”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畜牲,所以你也是畜牲咯?哈哈哈,若你也能算个好东西,那未免太过贻笑大方。”

    “明里暗里的贬低自家晚辈!你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鸡哥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啊……!”那句句诛心之论,就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让得长老的道心都快要四分五裂!主持长老双眼一突,身体一阵颤抖就这么晕了过去。

    陆川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招呼着下人让其带回去好好照看。

    事情朝着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方向进行着,至于罪魁祸首坤坤,一点也不紧张的将所剩无几的药丸渣渣吃个干净,好不自在。

    众人并不关心主持长老的情况,只是心如刀割的看着坤坤,一点一点的将碎屑处理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碎末都不曾留下。

    而在他们的悲痛欲绝的时候,台上的坤坤却再度发生了变化,那本来难看不已的黄色杂毛,逐渐转化为油光锃亮的七彩色!

    而头上则长出了晶莹剔透的玉冠,黯淡的双眸变得明亮起来,爪子也变得粗壮锋利,看起来灵性十足!

    变化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它的变化可不小,从一只杂乱无章的小鸡仔,陡然变成了一只风采动人的七彩大公鸡。

    要不是众人亲眼看着它进化成大坤兽,怎么会相信世间还真有如此神奇的药丸,现在便宜了一只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时常觉得自己身为鸡,就应该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因为一只鸡哪可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与未来?一再的体会,一再的确信,从此封心不再爱。”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那就是圣人你,让我觉得纵然孤帆远影,也定能乘风破浪。渺小如我也能是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劲草,即使寒风瑟瑟,也依然傲然挺立。”

    “只有满怀希望才能在任何地方,都留下一丝火苗,才能沉浸在生命的真谛中,好好的认识自己,你的大恩大德永世难报!”

    “而你们呢?根本就不懂得圣人的伟大,不配得到圣人的垂怜,以后就一直呆在井底仰望天空吧。”

    身为一只坤,它变得更加有灵性了了,说话方式也和常人无异,而且还会学着正常人的动作一样,朝今安行跪拜之礼。

    这一幕看的众人悲痛欲绝,这等世间难见的神丹,最后居然便宜了一只坤坤,这谁能想得到?

    任谁见了都得捶胸顿足,每每回想便不由叹息,恐怕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都得气的吃不下饭吧。

    可是谁让他们自作自受呢,难道还要因为人不行,然后反过来怪路不平吗?

    到了最后还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只觉得是好白菜让猪拱了,从来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群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的坐井之蛙,今安也没什么好掰扯的,毕竟“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场中的闹剧收尾了,今安也不打算多留了,便浅笑的开口道。

    “看来我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那各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哈。”

    既然仪式已经被弄的一团糟,所有人都不高兴了,他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那就眼不见心不烦,溜溜球。

    可是,今安砸了场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陆川他会这么善罢甘休,让他如愿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朝着陆初雪使了使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向着今安冷声发难道,“今安大哥且慢!何故这么着急离去?仪式还没宣布结束呢。”

    今安迈出的脚步停顿下来,缓缓的转身看着他,淡漠道:“所以呢,井底之蛙?有何指教?”

    初雪的眉头不善的挑了挑,开口道:“你看看你带出来的鸡,把阁老给气的晕了过去,这算不算冒犯了陆家族规?那我身为陆家子弟,就不能对此熟视无睹。”

    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给今安盖帽子,只能随意找个借口将他留下,找回颜面。

    “你真要跟一只初开灵智的鸡计较?你若觉得它真的冒犯了阁老,那就请你主动离开陆家吧,不要让外人觉得我陆家连一只鸡都容不下。”今安认真的对他建议道。

    陆初雪本就恼怒,这下被今安火上浇油,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也就不在伪装了。

    “哼,我就知道你会逞口舌之利,不跟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就要以族规来束缚你。”

    今安没有理会他,因为他还算不了什么,所以他望向那几位权倾陆家的高层,他们的态度能够决定了一切。

    他怕在这里杀不了这个二臂,到时候会有人出手干预,所以最好的时机还是在明天,到那时候杀了他也算不得什么。

    哪吒有三条六臂,而他是一头二臂,喜欢给人当枪使?明天有你这癞蛤蟆哭的地方,转世以来还是他第一次动了杀机。

    ……

    只见他们几人皆是装作没看到,不是把玩着手指,就是自顾自的喝茶攀谈,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解围。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这样也好,少一分因果,就多一分未来。

    也自该如此,本就不待见他又怎会出言相帮,或许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就应该像个提线木偶,而不是在这大出风头。

    也是在这一刻,他对所谓的陆家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和陆家牵扯过多。

    身在天下最应该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却只感人心难测,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还不如野蛮不通人性的妖兽来的痛快。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莫过于此了吧。

    觉得很难过吗?倒也没有,要是这些人不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奇怪,想要改变他们门缝里看人的习惯是很难的,也没必要。

    如果他还是一个不知世间冷暖的少年,那他肯定会恨家族不公,恨自己天赋低下,恨父亲熟视无睹以及偏心,也恨上天不公,给了他做人的机会,却不给他安排完美的人生。

    活得久了,他对于这些人情冷暖看的很明白,无非就是自己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因此在他们心中自己就没有半点份量可言。

    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事情,世界就陡然变得清晰可见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说一千道一万最后靠的还是你自己。

    物竞天择,他不能修炼又占着一些令人眼红的资源,挡了其他人的路不设局杀他才怪。

    要问为什么?

    那每个人都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他想要长生,别人就可能只是为了变强,乃至活下去。

    财富地位修炼,你就靠着一腔热血,又凭什么在这虚伪的世间活下去?

    那些白纸早在上路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掉了,这也算是弱肉强食的本质了,随便玩都能玩死你,还想靠这个走到顶峰?

    要杀他可以,如果他能杀得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还不配在这世界活下去,反之亦然,杀他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人人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命运而争渡,你又有什么好埋怨不公的呢?

    得不到?那就去抢,打不过?那就去拼命修炼,背景不够深?那就自己做自己的背景。

    在被各大势力垄断的情况下,想要后台拼搏确实很难,可是你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就别无他法,你不去改变环境,环境就改变你。

    你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能管什么?什么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给他通通用上,有人想要杀你,你大可躲起来日后寻仇。

    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一百年不行就一千年,实在不行就不报仇了,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只要活着你就还能拥有。

    你能活着就代表你还没有输,没有输谁又知道你的命运线会粗壮成什么样呢?

    他以八世轮回的人生经历,好好审视这段恰似悲惨的历程,心中淡然依旧,恨别人要是有用,这世上的人只怕都死光了吧。

    活了那么多年,早就让他看透了唯有实力至上,心中仅剩下长生之志,他曾经都拥有过也都失去过,其中感想只有他自己清楚。

    亲友扶我青云志,我还亲友两万金,很显然这些族人并不值得他付出,也只有薛姨和慕枫才值得他倾力回报。

    拎的清轻重,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感情何苦修炼?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算了。

    降到冰点的情感有助于,他在急需判断得失的情况下快速做出决定,免得被人捏住要害从而进行要挟,当断则断。

    不是你不救他就没有人性,恰恰相反,必死的局就没必要把两个人都给搭进去了,放弃也是修炼路上的重要课程。

    懂得拿捏其中分寸,不说日后境界有多高,最起码活的不会太累,越接近没有人性,或许就离长生越近吧?

    是一意孤行的决绝,是不再回头眷恋,是在秋风萧瑟的时节献上黄花,是一次次失望后戴上假面,从此封心不再爱。

    只要不挡他的长生大道,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拼的你死我活,惹了小的来大的,为何要给自己添那么多没必要的麻烦?

    少管闲事,长命百岁,这就是他八世修行凝结而出的至理,人与人之间能够相互理解那才是见了鬼,惊讶程度不亚于成功长生。

    长生路上多骸骨,岁月如刀斩天骄,这是一条无归之路,也是他支撑的唯一信念。

    要是有一天有人跟他说长生是不存在的,或许不用别人来杀他,他自己就会散道而去吧,前提是他自己尝试无果之后。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

    在这个武道论高低的世界,换做是他也会更加看重利益,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别说他们这些只是有着微薄血缘的族人了。

    他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是被人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终归是不好受的。

    他正打算有所行动,却是沉寂许久的陆沉开口了,想必也是不想在先祖面前闹出笑话。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晨光微亮,便到演武台集合进行陆家年比,考核弟子一年来的进步,最后一名剥夺陆家的身份,就这样散了吧。”

    陆初雪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没有再挑事端,只是冷冷扫了今安一眼说道,“算你今天好运,只是明天最好别碰上我,不然可就不只是逐出陆家这么简单了。”

    “也许,该庆幸的是你?”今安在心里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