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的光芒消散,青铜小鼎的轮廓渐渐清晰。
“这是......”
阎天盛瞳孔猛地一缩,他惊诧的颤声道:“这不是前一世放在老宅里,用来镇邪的青铜鼎吗?”
许是由于太过匪夷所思,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他上一世病的严重,人整天昏昏沉沉,家人又多少有些迷行,就专门把这祖传的青铜鼎拿来放在他床头,意图镇邪驱灾。
阎天盛和这青铜鼎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时不时就会摸一摸把玩,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这青铜鼎他绝不会认错。
可怎么会以这么奇怪的方式出现在面前?
而在那个小楼中,他莫名心悸,想要把白火带回去,难道就是这青铜鼎在暗中怂恿?
不然怎么解释白火化作血水肉糜的一幕?
不等他细想,青铜鼎上氤氲出一团青色的雾气,从鼎足之处蜿蜒着微微扭曲出来,向着他缓缓延伸。
最后渐渐凝形,化作一条通体碧青色的小蛇,一如白火一般盘在了阎天盛的胳膊上。
小蛇通体清脆,蛇身纹路交错,宛如碧玉一般通透。
相比白火的侵略性,这条碧绿的小蛇则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饶是阎天盛都忍不住心生喜爱。
他伸出手,任由小蛇盘在他的掌心,缠绕在他的指尖。
冰凉的触感不会过于寒冷,而是恰到好处的清爽,血液都好像被激活了般,由内而外的轻松。
这种感觉让阎天盛十分诧异。
他再次将目光放在眼前悬浮着的青铜鼎上,小心的伸手去触碰,一股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十分真实。
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应该是这青铜鼎和我一起穿越了,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不简单呢。”阎天盛默默的想着。
不过这青铜鼎要怎么收回呢?
阎天盛心中正想着,青铜鼎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再次化作一团青黄色的光芒没入了眉心。
与从前不同,大概是吞噬了白火的原因,他竟然能感觉到青铜鼎的存在。
一念至此,阎天盛猛地反应过来。
白火?!
对啊,白火被他的青铜鼎碾成了血肉,已经尸骨无存了,可要是卢婉慧问起来该怎么办呢?
以她爱蛇成魔的性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阎天盛顿时发起愁来。
不过下一刻,盘在他胳膊上的青色小蛇居然缓缓变化起来,身上的色泽开始浅淡褪去,变得通体雪白。
紧接着,一圈圈的红色纹路浮现出来,竟与白火一模一样。
“竟然还能变化?”
阎天盛觉得不可思议,但随即就放下心来,只要能应付卢婉慧就好,反正蛇都长得差不多。
只是他看着小蛇,心中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它能不能化形呢?化形之后是男是女?
可惜没有答案,小蛇只是乖乖的盘在他的胳膊上。
阎天盛散去多余的想法。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多思绪需要理清,人也累的快,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他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阎天盛骤然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还带着些许血丝,直起身看向屋门。
昨晚的青蛇正乖巧的盘在袖中,没有露出行迹。
“谁?”
“少爷不好了!”
方怡惊慌的声音传来。
阎天盛连忙打开门,就看到方怡好看的脸上一片苍白,瞳孔因为恐惧还在微微颤抖。
“卢,卢家......”
“别着急,慢慢说。”
阎天盛心头一沉,拍了拍方怡的胳膊,让她冷静下来。
她喘了几口粗气,才带着哭腔,打着牙颤说道:“卢家,卢家的人......全都死了!!”
阎天盛瞳孔一缩。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时竟有些窒息。
顾不得多想,方怡帮着阎天盛快速穿戴整齐,连忙往外跑。
府邸外。
阎世正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的闭目养神,负背着的手指轻轻打颤,可见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阎天盛出门还来不及说话,就跟着阎世坐上了马车。
车厢内,气氛沉闷,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阎天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阎世自己也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上门都还是好好的。
两家相距不远,一路快马加鞭,也顾不得颠簸,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卢家门口。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小声的交头接耳。
阎天盛刚一下车,便是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卢家大门敞开着,雪地被踩的一片泥泞,其中揉杂着鲜红的血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里面的草坪上整整齐齐的摆着数十具尸体,还有不少穿着各家衣装的武者正在帮忙往出抬。
泰安城没有特别的城主府,几大家族就是这里的掌权者。
如今卢家出了事,他们难得的都放下了芥蒂,一起沉默着帮忙料理后事。
阎天盛往前几步,看到了躺在前方的卢飞柏。
他面色惨白,浑身僵硬,脸颊和脖颈处的皮肤上,带着些许铁青的斑块,在这寒风刺骨的北风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昨天还和他在小院里,说起自己独特兴趣爱好的卢婉慧,正躺在卢飞柏的旁边。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双手叠放在小腹之上。
阎天盛神情木然的扫视着草坪。
他是已经死过了一回的人,在这个世界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眼前的场景还是叫他浑身发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世走到一旁,冲着空地上站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问道。
体态高大,身形略微发胖的男人名为沈明海。
与旁边略微瘦小的男人赵志义,以及已经死去的卢飞柏、阎世四家,便是掌握着泰安城的话语权。
此刻他们两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卢家和他们的实力相差不多,可全家一夜之间都死光了,而且没有一点异常的声音传出。
就好像脖子上架着一把无形的剑,这让他们根本睡不着觉。
“我们比你也早来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