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
其实,罗兆辉已经无法说话了,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声音,通过他那祈求的眼神,苏宁安却也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快一点!
听谭法师说过,诡异复苏。
大部分都是被诡异的灵性彻底浸染,无论神魂还是身体都归诡异所有,哪怕仍然保持着人形,却已经算不得是人,所谓的自我意志已然被诡异所吞噬。
就算依旧如往常一般,却不过是诡异复制了那个人原本的记忆,总之,非常的呆板。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诡异复苏。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也算是诡异复苏的一种。
那就是原本体内的诡异突然间离开,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一般情况下,法师能够借诡施法都有着契约,就算是以诡异为主,这种契约依旧有约束力。
除非这个诡异是别人强行塞进体内的,与诡异立约的另有其人,只是借这个人的身体来养诡。
如此,当诡异发现危险,自然便会一走了之。
至于,那个倒霉鬼究竟会怎样,仔细观察一下现在的罗兆辉也就清楚了。
“杀了我!”
罗兆辉仍然在乞求。
一时间还死不了!
但是,死气已经弥漫了整具身体,生机很明显地在逐渐离开,灰败腐烂的味道渐渐逼近,皮肤龟裂,像干涸的大地,水分仿佛被太阳暴晒已然蒸发成云。
苏宁安抬头望向四周。
那个诡异跃入虚空已然无处可寻,看样子,应该是回到了原本的主人身边。
动手杀了罗兆辉?
他没有这样做。
是的,这厮现在看着非常的可怜,寿元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消散,在短时间内度过了几十年,瞬间老去……但是,若他和那个半步先天的高手成功了,自己的遭遇又将如何呢?
那时候,谁来可怜自己,同情自己?
会有人来帮自己吗?
不会!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罗兆辉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内过完了几十年的人生,最终老死。
随后,他走到死去的萧平身前。
萧平死后,缠住苏宁安横刀的软剑也就恢复如常,像一根竹竿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应该是一柄有名的武器。
只是,自己不是练剑的,用不上。
倒是可以卖给其他人,不晓得能不能在黑市上卖出去,接下来,苏宁安搜了萧平的身,散碎银子没有,倒是找到了几张银票,有着好几百两。
这玩意能用吗?
大额银票和钱庄之间必定有着花押密语之类的,就这样拿着去钱庄提银子是提不到的,就好比捡到人家的卡却没有密码,像前世古装影视剧那样拿着银票随处使用可不同。
不过,黑市上也能卖出去。
只是,需要打好几折。
蚊子再小也是肉,收了!
功法秘籍?
没有,倒是有着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有着萧平写着的修炼心得,类似于工作笔记之类的玩意,对苏宁安以后的修炼应该有帮助,不过,帮助不大,真正的修行从来都是很私人的,很个人的。
不存在契合每个人的功法。
勉强也算收获吧!
接下来,将横刀重新挎在腰间的苏宁安朝溪边走去,站在一块半截埋在溪水的大石头上,朝着溪水下游转角喊了一声。
“杨捕头,出来吧!”
“带小的们出来洗地了!”
不一会,杨南等人从转角那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肯定没有远离。
他们只是给萧平和罗兆辉创造机会而已!
当然,那时候他们自然没想到自己等人给那两人创造的是死亡的机会。
一个半步先天的强者,在慈溪县这个小地方也算有着名号,再加上一个法师,对付长宁观一个十四岁的小道童,事前,恐怕没人会想到现在这个结局。
战斗的场面,杨南等人并未偷偷观看。
就算有人有好奇心,杨南也会阻止,有些事情最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就算没做过也见过,没见过至少也听过啊!
在强者面前,弱鸡们最好自觉一些。
如此,人家或许才会懒得费事踩你。
“苏道长!”
杨南慢慢走过来,满脸堆笑。
就差把两手高举来辱法了,如果,他知道这个梗的话。
“两个强盗前来劫道,被几位捕快合力杀死,这个故事,是不是很合理?”
苏宁安笑着说道。
十四岁少年纯真的笑容在杨南看来却像是恶魔的微笑,他支吾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或者,强人太过厉害,捕快们力敌不退,与之同归于尽……杨捕头,你觉得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更合理?”
苏宁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
杨南面色煞白,双手急摆。
“苏道长,还是前一个故事合理,非常非常的合理,合理得再也没有比它合理的故事了!”
其他人更是忙不迭地点头,像捣蒜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收拾啊!”
杨南回过头,怒斥手下。
不一会,捕快们也就将两具尸体放在了一起,用溪水清洗了溅满鲜血的乱石滩。
杨南来到了苏宁安跟前。
太阳已经西斜,光线的温度却没有变化,照射在苏宁安脸上,落入杨南视线,茸毛都在发光的感觉。
他搓着双手,支吾着说道。
“苏道长,或许还有另一个故事?”
苏宁安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说看。”
杨南谄笑着说道。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强人,一路平安,顺风顺水,你好我好大家好……”
苏宁安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也不错,没有那么多麻烦。”
见苏宁安同意,杨南回头,朝手下们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找个地方,把这两个玩意给埋了,埋深点,莫让野狗挖出来……”
然后,他再回头,再次笑容满面。
“苏道长,接下来,你……”
苏宁安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说道。
“衙门不是要找我问话么,自然要去衙门一趟,说起来,我和县大老爷也是熟人,见过一面,希望县老爷还记得。”
衙门这边,苏宁安倒是不担心。
他有退路。
了不起亮出绣衣卫的身份。
当地衙门对绣衣卫可没有处置的权力,绣衣卫只能由上级绣衣卫来定罪。
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