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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穿着红衣上吊之后……

    肖镇南个子不高。

    岂止不高,说是三寸丁也不夸张。

    在苏宁安看来,他应该是得了侏儒症,不过,虽然海拔如此之低,这厮的架子却端得十足,自信非常,叉腰仰头站在谭法师面前,表情却不见丝毫局促。

    “老谭,这次兄弟要麻烦你了,若非搞不定,我也不得求到你那里去,免得你难做。”

    谭法师笑了笑。

    “肖矮子,我只是去长宁观做客卿,又不是坐牢,长宁观才不管我们这些黑袍做不做私活,只是,为了活得久一些,我们很少下山,这一次,也是顺路,顺手而为。”

    肖镇南向谭法师抱拳作揖。

    “无论如何都好,这人情我肖镇南认了!”

    “说起来,当初我们和老朱等人一起结伴闯荡江湖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就像发生在昨天……当初,那一次,若我和你们同行,说不定此时已经像颜家兄弟等人那样死去了!”

    谭法师撑着大黑伞,继续笑道。

    “你也有可能像我和老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那又如何?”

    肖镇南撇了撇嘴。

    “我愿意拥有力量轰轰烈烈活过二三十年,也胜过庸庸碌碌只能当狗委曲求全方能长命百岁!”

    两人就这样交谈着,进入了内院。

    进入房间,谭法师端坐着,收起了大黑伞。

    肖镇南在他对面,却未坐下,仍然站着,来回踱步,表情有些焦虑。

    “老谭,这事有些扎手……”

    肖镇南仰头看了看苏宁安和陆涛,欲言又止。

    “肖矮子,这是我的徒弟苏宁安,那一位是服侍我一段时间的童子,有话但说无妨!”

    谭法师摆了摆手。

    “徒弟?”

    肖镇南看了苏宁安一眼,眼神有着审视。

    “当初,我想让我那不肖子拜入你门下,你婉拒了,眼前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被你收入门下。”

    “十四岁的气血七重,因为和邻水苏家有怨,没有传功师傅一对一指导,其实,这样正好,在我看来,多给一点资源,努把力,他或许能晋升到第八重。”

    谭法师摆摆手。

    “闲话少说,你派来的那个人,没把事情说清楚,只说府上闹鬼,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仔细说说……”

    肖镇南长叹一声。

    事情其实很简单,肖镇南很喜欢天香楼的一个姑娘,经常大把银子撒进去,只是,却怎么也得不到那个姑娘的青睐,直到某一天,那个姑娘带着全副身家逃离天香楼,和一个穷光蛋书生私奔。

    不曾想,那个穷书生是千门中人,是专门针对女性骗财骗色的软饭男。

    此类人是天生的风流种,长得英俊,口舌伶俐,极其了解女性心理,无论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还是风尘中人,皆有着一套专门的话术,极其擅长对症下药。

    其实,是肖镇南雇佣了这个家伙。

    他的身份这些,全都由肖镇南负责伪造。

    事成之后,书生将那女子丢给了肖镇南,自己带着酬劳和女子的全副身家远走高飞。

    肖镇南得偿所愿,可谓双赢。

    第二日,迷药的药效过了,女子从肖镇南榻上醒来。

    她没有哭闹,没有大喊大叫,貌似非常平静地接受了,如此,肖镇南也就放松了警惕。

    当晚,这女子就上吊了。

    穿着自己准备的大红嫁衣,脚下是一双红色绣花鞋。

    对此,肖镇南颇为恼怒,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更谈不上愧疚,反正,他过了一次瘾其实就够了,那女子若活着,相处时间一长,说不定他还会厌烦。

    这样的话,也能接受。

    至于穿红衣红鞋会变厉鬼不过是民间传说。

    对这类说话,他一向是嗤之以鼻,非常的不屑。

    他也会几门小法术,定阴镇邪的法门略懂,于是,做了场消弭怨气的法事,以为,此事便会就此作罢。

    不曾想,每到夜幕降临,那间没人的院子便传来了哀怨的歌声。

    隐隐可见有女子身影在房间内跳舞,烛影摇红,婀娜多姿,这几日,女子身影出现在了院落,歌声则彻底传遍了府邸,一旦听着这歌声入梦,他们必定会出现在那院落中。

    听着那歌声,望着那舞蹈,如痴如醉。

    第二日醒来,一个个就像劳累了数日,精疲力竭,元气大伤,有人远离,然而,梦中依旧会被拉到这里来,哪怕逃到了几十里外也没法逃避。

    一旦听过那歌声,就像是在神魂中留下了烙印。

    肖镇南自然不会听之任之,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想了许多办法,几乎将自己懂得的术法全都施展了一遍,然并卵,最后,不得不请了外援。

    他认识不少修行中人。

    只是,大部分有交情的都是一些水平和他不相上下的人,没得卵用,他认识且能请来的厉害人物,也就长宁观的谭修缘,二十年前,他们曾结伴闯荡江湖。

    这个小团体称之为一心会。

    那时候,他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小人物,修为最高的颜老大也不过是锻骨境第五层。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一心会的成员除了肖镇南之外全部误入了一个新生灵界。

    逃出来的只有谭修缘和朱彪。

    其他人全部死了。

    年代久远,他们的交情其实也有些淡了,肖镇南身为老江湖,自然也知道很多时候人情不如利益。

    “老谭,听说你最近在寻找血昙花,说起来真是巧了,前段时间我入手了一朵,也没什么大用,要不,这就转送给你?”

    肖镇南笑着说道。

    他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拿下了一个盒子,盒子严丝合缝,用禁绳捆着,绳上还贴满了符纸。

    “那我就不客气了!”

    谭法师眼中掠过一缕喜色,他让苏宁安上前,接过木盒。

    随后,他站起身。

    “老肖,前头带路!”

    一行人便出了房间,谭法师重新打开大黑伞,转过几条檐廊,路过几所庭院,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院门紧闭,上面贴满了镇邪符。

    谭法师看了一眼。

    “老肖,你这些符纸都没用啊,全无灵性!”

    肖镇南叹了叹气。

    “这些都是我从如意坊弄来的,一开始灵性十足,但是,贴上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灵性便荡然无存……老朱的东西可都是实在货,童叟无欺!”

    “里面的家伙有些凶哦!”

    “妈的,骗她的是那书生,又不是老子,老子又不是没给钱,找上老子做甚?”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苏宁安移开了视线,转向他处,若不然,他无法控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厌恶。

    人不能无耻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