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老夫人怒喝一声,“这里到底是江家,他没那个胆子!”
苏知微默,她居然认为韩城没胆子,这人吃喝嫖赌,杀人越货,还没他不敢干的事。
尤其,江墨砚不在家。
回到西院,苏知微让明镜注意江映画那边的动静。等到午后,明镜回来说韩城偷偷出了江家,然后又指派一人去药堂买了一包烬兰花花蒂。
这边江映画亲自在厨房熬了一锅鸡汤,等到晚饭的时候送到了东院。
苏知微掐算着时间,估摸差不多了,便带着明镜过去了。
她过去时,江母手里正好有一碗鸡汤,已经喝了一半了。
“婆母,这汤里有毒!”苏知微喊道。
江母听到这话,端着汤碗的手一抖,而后忙放到了桌子上,再看向苏知微。
“你说什么?”
苏知微走进厅堂,那江映画狠狠瞪了她一眼。
“娘,别听她乱说!”
苏知微深吸一口气,眉头蹙起,装作担心的样子,“儿媳怀疑这汤里有毒。”
江母看了看面前已经喝了一半的汤,“这是映画熬的汤,怎么可能有毒。”
“我的婢女看到韩城派人去药堂买烬兰花花蒂了,只怕那韩母教过他如何炼毒,我又想到今早上的事,便……”苏知微默了一下,“便多了个心眼。”
一听烬兰花花蒂,江母脸一下变得青白。
她太知道这种毒了,苏知微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因这毒,少量服用可慢慢损毁五脏六腑,大量服用可立即丧命。
想到自己喝了一半,她急忙往外吐,可哪里还能吐出来。
“娘,她胡乱猜测的,您竟也信,枉费我用一下午的时间熬这鸡汤给您赔罪了。”江映画气道。
江母将面前鸡汤推开,虽感觉身体没有异样,但还是怕得很,赶忙让许嬷嬷通知管家找大夫。
“等大夫来了,一验这汤里有没有毒就知道了。”
江映画暗暗咬牙,恨苏知微怀她的事,当下只能借着火气将那一碗鸡汤摔地上,然后捧着装鸡汤的瓷盅就要往外走。
“既然娘您不领我的心意,那就算了!只是若这汤里真有毒,您也喝了半碗了,怎么会没事!”
江母原想让人绑住江映画,但听到这话,又怕冤枉了她,一时有些犹豫。
苏知微此时也有些拿不准,难道她预料错了?汤里没有毒?
正当她怀疑的时候,一个婢女匆匆跑来,“老夫人,不好了,小公子突然吐血,眼下要不行了。”
一听这话,江母脚下发软,忙让许嬷嬷扶住她。她脸已经青白,指着江映画。
“你、你连松儿都害!”
江映画抿了抿嘴,“娘这话可冤枉死我了,我再如何也不会害松儿啊。”
“我也以为你如何都不会害松儿,毕竟……”江母咬了咬牙,“早上我们闹得很僵,晚上你就送来了一盆鸡汤,我便多了个心眼,开玩笑般问你不会下毒了吧,你说怎么可能,然后就给松儿盛了一碗,我见松儿喝了,这才卸下了防备,你……你竟……”
听到江松中毒了,苏知微也吃了一惊。如江母所想,她也认为江映画再如何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可她竟然真的给了儿子一碗毒汤。
江映画仍摇头,“我没有,我再如何也不会害松儿!”
江母气急败坏,忙要往江松那院去,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觉心口绞痛,一口血气上涌。
“大夫……大夫可来了……”
“老夫人,已经去请了,但还要等一下。”江嬷嬷急道。
苏知微这时走上前,“让外院的马夫骑着马去接李大夫,还有菩善堂的师大夫,他最善常解毒,总归哪个先来都行。还有松儿,快将他带到东院,让他和婆母一起,好一块接受治疗。”
那许嬷嬷愣了一下,看向江母。
江母气道:“听夫人的吩咐,我若倒下了,她便是这家唯一的主子了!”
许嬷嬷忙应道,将江母交给苏知微后,去外面吩咐了。
苏知微扶着江母往内屋走,那江映画要溜走,她忙命奴仆将她绑起来。
“别让她跑了,仔细看守。”
“娘,我才是您女儿啊,我怎么会害您,反倒是这苏知微,她怎么这汤里有毒,定是她安排的。”江映画喊道。
江母对江映画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我养你一场,你却要毒死我,江映画,不,你姓韩,你不是我的女儿!”
说到这儿,江母气怒下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是十分惜命的,这一口血将她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知微,你得救我,你得救我啊!”如今她能依靠的只能是苏知微了。
苏知微扶着她往里屋,“婆母,有我在,定不会让韩城他们的阴谋得逞。”
很快江松送过来了,就放到江母那屋的矮塌上了。但他喝了整整一碗,再加上年纪小,一直吐血不止。
苏知微看着这孩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娘……”
江松痛苦的喊着,苏知微过去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挥开了。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是姑姑……”
苏知微淡淡的看着这孩子,看他伸着手,一声一声呼唤着江映画,而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无声。
到死,他都不知道给他下毒的人其实是他亲娘。
江母看到江松死了,悲痛至极,同时也害怕至极。
“知微……知微……我还能活吗?”
苏知微隔了几步远看着江母,她只喝了半碗,不会死这么快的。而且她也不会让她现在死,她的计划还没成呢。
这时李大夫来了,见江母这情形,便知她中毒了。再一验那鸡汤,果然里面有烬兰花花蒂。
“这毒,解不了啊!”李大夫犯难了。
江母听到这话,再想到苏知微也是中了这毒,确实无药可解,一时更悲痛更恨江映画了。
不多一下,师云落也来了,先给江母吃了一粒解毒丹,暂时压制了毒性。
“您跟江夫人的情况一样,毒是没法解了,只能延长一些时日。”
这种毒毒发的时候十分痛苦,江母此时就在经历着,她痛得不住的颤抖,舌头都咬破了,恨不得立马去死。
“原来……原来这般痛苦……”
她看向苏知微,或许此时她是有一丝后悔的。
折腾了大半夜,等到天亮,受了许久折磨的江母才睡下。
苏知微送师云落出府,师云落小声对她道:“我按着你先前吩咐的,并未压制你婆母身体里的毒,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
苏知微冷笑,“我过去八年承受了多少,也该从她身上讨回来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