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神火不愧是祝融御用之火,四兽镇邪只能堪堪与之抗衡。
凌牧云的雷术用的是自身真炁,引动天地雷力。
而乞可儿,用的却是令旗,祈来的都天神火。
长久僵持下去,且不说凌牧云的真炁能否支撑,单是稀薄的空气,也会让他窒息而死。
“既然如此,那就尝尝浴雷的滋味,看你能不能舍其蓝一样,硬抗天雷。”
凌牧云狠劲上来,再次结印。
“凌哥哥有点麻烦,没成想白部还有这等高人。”贾念昔双手托腮,眉头紧皱。
“啊,那他不是危险了?”桓琴脸上泛出急色。
张蚝听到贾念昔这么说,也暗暗为凌牧云担心起来:“拿我长弓!”
“太尉要做什么?”贾念昔伸个懒腰,不解地问道。
“看我一箭,破了妖人阵法。”张蚝说完此话,倒显得意气风发。
“不要吧,凌哥哥遇到麻烦,又不是无法可破,真到了无法收场的时候,我自会出手。”
塞外清冷,贾念昔将手揣进衣兜。
“果真?”张蚝和桓琴异口同声的说道。
贾念昔没有说话,起身跳至车顶:“看好马,说不定谁遭殃呢。”
话音才落,黑云压天,白昼化作黑夜。
“五雷令:浴雷。”
乌云中雷声阵阵,闪电交织,似乎酝酿了许久。
直等的凌牧云有些心焦,四兽镇邪几乎破碎,才见雷霆现出云端。
先有大和尚手中禅杖杵地,道道佛音笼罩白部。
后是贾念昔,黑气笼罩,张蚝部一时间,不辨方向。
“去年浴雷,不可同日而语。”
“轰!”
雷霆终于降落。
其威堪比十雷,且连绵不绝。
首当其冲的便是火罩,顶着雷光,劈啪作响,最后无法抵御万千神雷,纷纷碎裂,令旗也变得黯淡无光。
紧接着,凌牧云与乞可儿都暴露在神雷之下。
无差别攻击。
赤雷犁地,一分一毫不曾错过。
如末世降临,如神罚天降。
尽管凌牧云在神仙渡,受了雷池的洗礼,仍旧是顷刻间,喷出一口鲜血。
浑身衣物、毛发化为乌有。
乞可儿不敢如舍其蓝般应其锋芒,浑身岩浆汩汩,灵活走位。
怎奈雷霆迅疾,且多不可数,只几息,便被一雷砸在地上,提不起真炁。
好在浴雷并无指向性,否则,乞可儿怕是要当场殒命。
再看两方阵营。
虽处于浴雷边缘,仍遭了几记雷击,好在每一次雷击,都有大和尚的佛指抵挡。
尽管没有什么损耗,可大和尚呼呼地喘着粗气,看来,并不好受。
贾念昔这面,则是一片慌乱,只觉天地间雷霆阵阵,却眼不能视物,倒是人踩人,丧命几十。
待贾念昔散去黑气,众人只见,场中寸草不存,焦黑中有着琉璃之物。
场中两人,凌牧云拄着墨刃,一步步的挪向乞可儿。
乞可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贾姑娘的术法,比那秃驴生猛,雷击不破,张某小觑了!”张蚝一脸震惊的同时,向贾念昔拱了作揖。
心悦诚服。
“虽然这话很受用,但不得不说,我的术法是蒙蔽天监,并不是真的抵挡。”贾念昔抿着嘴,笑了一下:“大和尚那两下子,不好对付。”
“凌公子应该无碍吧?”桓琴心有余悸,但看到凌牧云踉跄模样,又生出几分担心。
“肯定无碍啊,那不是捅人去了么?”
贾念昔所言不错。
凌牧云走到乞可儿身前,看着他有出气没进气的,尤其是寸缕不挂、浑身乌黑模样,手中墨刃从其颈部一直划到大腿,才一刀捅了下去。
“说到做到,是你要替你师父受这个窟窿的,既然捅了你,那我就不捅你师父了。”
凌牧云没有趁机要了乞可儿的命。
只是,这四道令旗却十分神奇,凌牧云弯腰一一拾起。
又把墨刃举了起来,再讪讪落下。
“苟一下,瘸九说的,藏拙。”
凌牧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是他想藏拙,而是,此间所剩真炁不多,又受了雷击,五脏六腑移位,急切间需要调息罢了。
倘若对方再走出如乞可儿一般的人物,自己能否对敌,倒还两说。
“不知道这剩下三个令旗,有何神技。”凌牧云端详一息,见令旗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和蝌蚪似的,看不懂写的什么。
将令旗别在腰间,走起官步,回到牛车前。
“快,扶我一把,坚持不住了。”凌牧云看了张蚝一眼,对贾念昔说道。
“我说怎么连走路都变了,原来是外强中干啊。”贾念昔噗嗤一下,跳下车顶,将凌牧云扶上牛车。
“张太尉,今日不宜再战,需得改天。”贾念昔说完,也不管张蚝是否同意,驱使牛车,向营地走去。
“鸣金收兵!”
凌牧云的表现,已大大出乎张蚝的意料。
先是一击震死敌方力古,又让乞可儿生死不知,单是这般战绩,就堪比刘昞。
若是刘昞前来,不用想,一定是先是苦口婆心的劝阻,最后愤然出手,即使赢了,也会行那妇人之仁。
刘昞前来,可立于不败。
但刘昞的弟子,杀伐果断,已让胜利的天平倾向于自己。
虽然张蚝知道,如果敌人想要偷营,自己派的那一百刀斧手,没有什么作用。
可他还是让刀斧手在凌牧云的帐外守护。
任何人不可靠近。
除了贾念昔和桓琴。
凌牧云盘膝坐在帐中调息,两个女人不发一声,默默地坐在一旁。
尤其是桓琴的脸上,时而泛红,显然想了一些八抬大轿的事。
作为龙亢桓氏的子女,家族联姻,几乎是定每个人才出生就有的宿命。
自己尚待字闺中,就已被父亲桓石虔许配给了同为四大家族的王氏王虞。
那个“旧时王谢堂前燕”的那个王。
只不过,六年之久,怕是王虞已是美人在侧,早忘了自己。
毕竟,连见都没见过,想要说什么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属实有些贻笑大方。
眼前之人,虽名不见经传,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的盖世英雄。
怎能不撩动少女的心?
凌牧云此时,却没想得那么多。
以往受伤调息,都是天地元炁,化作真炁,虽然自己真炁外溢,更为简单,融合性更高,可基本的步骤却不曾缺失。
今天调息,与以往却是不同。
真炁运转周天后,有一部分沉积气海,化作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滴,隐有雷霆闪烁。
尽管微小,自己确能真真切地感知。
更进一步,在真炁运行周天时,比以往更为顺畅,且有汩汩之声。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身体的感受来看,似乎不是坏事。
本想着调息完毕,问下贾念昔,可刚睁开眼,桓琴灼热的目光,把自己看得浑身发毛。
竟忘记问了此事。
“我还有事,须向张太尉禀报。”
凌牧云的借口显得蹩脚,倒惹的桓琴更为满意。
他不似那登徒子,只喜听曲罢了。
桓琴在心里,为凌牧云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