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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断头之刑

    陆机看到凌牧云的掌心雷,心生亲切,又看掌心雷未能破了水幕,嘴角忽地上扬:“癸:阴水。”

    但见空气中似流水潺潺,原本波光嶙峋的水幕,竟如受到侵蚀一般,渐渐消解。

    张大豫最得意的水叠三重,被至阴之水破解,心中顿感大事不妙。

    “掌心雷!”

    还未等张大豫再次使出术法,凌牧云连续打出三记掌心雷,手中掐印:“四兽镇邪!”

    霎时间,青、白、赤、黑四色环绕,将张大豫笼罩其中。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使用完整的四兽镇邪。

    只是,接二连三的战斗,真炁几乎耗尽,能发动四兽镇邪,也不过是一口气撑着,才堪堪使用。

    陆机看出了凌牧云的疲态,左腿后撤,右掌击地,一道无匹的气息,荡的在场所有人衣襟凛凛。

    “癸水:阴。”术法看似相同,作用却孑然不同。

    原润物无声的癸水,忽然如大江大河,波涛汹涌,最后汇聚一起,再结成冰凌,不一刻,一条巨大冰龙,盘在四兽镇邪上方:“凌兄,可以撤了阵法,他跑不了!”

    “哼!”同样看出凌牧云状况的,还有张大豫。

    只见他嘴角一抖,眼神中的狠厉不言而喻。

    随之浑身银光乍现,奋不顾身的冲撞四兽镇邪。

    顷刻间,雷霆阵阵,银光泽泽。

    凌牧云手中印法尚未结完,就被反噬到口喷鲜血,无法站立。

    “拉个垫背,省的坏我好事!”张大豫的声音,变的异常尖锐。

    除了满脸愤恨,更是眸子间的怒火,几乎要烧尽荒原。

    “镜,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张大豫同样吐了一口鲜血,可报了同归于尽的决心,想要再次冲撞阵法,却被贾念昔的声音止住。

    “阴阳照血镜!贱人!还不还来?”张大豫冷冷的盯向贾念昔:“等我破了封印,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在这说话间,凌牧云强撑着身体,将印法结完,四兽镇邪冒了几丝雷光,呼啦啦的消散。

    阵法撤去。

    张大豫不防,中了计谋,索性化做银光,直接冲向贾念昔。

    如果一击得逞,取回阴阳照血镜,战局会在瞬间扭转。

    不过,接二连三的戏谑,让他似乎忘记了头顶的冰龙。

    只跃起不过一丈,就被冰龙一把握在手里,并且,龙爪散发的冰气,如跗骨之蛆般浸入身体。

    无论张大豫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甚至血液都被冻住,不再流动。

    “强弩之末,也敢造次!封!”陆机再次变幻法印,冰龙盘旋着将张大豫罩在躯体中间,最后化做一座冰雕。

    就在陆机一掌击在冰雕时,李纯长剑挡在前面:“陆公子且慢!”

    “李将军,这是何意?”

    “不知陆公子可否卖个人情与我,将张大豫绑缚姑臧,交由吕将军处置。”

    李纯的想法很直白。

    张大豫自立之事,着实有些抢了吕光的风头,如能将张大豫活捉,绑至姑臧,吕光能不记一大功?

    到时水涨船高,为自己职业生涯填上浓浓一笔。

    “就怕路上生变。”陆机沉吟片刻,现在只要一掌,冰龙破碎,张大豫也会同冰龙一起,或作千万碎屑。

    可李纯已经开口,自己着实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这还不简单?封其修为!”贾念昔解围道:“找七颗玄铁钉,交由我处置,这张大豫就是有通天修为,也施展不了一分!”

    李纯心中一喜,马上吩咐下人,找玄铁钉。

    督军发话,不到一炷香时间,七根玄铁钉便摆在了贾念昔身前。

    贾念昔也不客气,与陆机配合着,将七颗玄铁钉,生生打入张大豫的七处大穴。

    “大功告成。”贾念昔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陆机随即散去冰龙,张大豫瘫软在地上,昏迷不醒。

    李纯倒是干脆,为了让陆机放心,派人找来一架囚车,用了捆牛的绳索,将张大豫捆成粽子,再以铁链套着脖颈,连夜安排押送。

    凌牧云怕路上有所闪失,与陆机、贾念昔紧紧的跟随在囚车后面。

    “还得是牛车啊!”

    凌牧云感叹完,抓起车上的松叶酒,小酌一口。

    “凌兄,定北一别,怎会与张大豫发生龃龉?”陆机赶着牛车,开口问道。

    陆机对凌牧云的信任,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

    对张大豫出手,只是因为凌牧云先行出手,绝不是李纯的几句话挑拨。

    他不是李纯的幕僚,不受李纯支使。

    “这次说来话长!”凌牧云说话总被打断,此刻,下意识的看了眼贾念昔,见她没有插话的意思,简略的说了一路坎坷。

    对于异族和神仙渡,却说的十分详尽,尤其是屠浩杰所说的陆有才与红鬼,同归于尽之事,让空气为之一滞。

    悲伤涌来,陆机沉默片刻,声有悲恸:“我父,大义。”

    “节哀,为人族,慷慨赴义,陆公大义。”

    “神仙渡怎么去?”

    凌牧云心底并没有让陆机去往神仙渡的意思。

    横山陆氏遭了陷害,夷灭三族,好不容易存下丁点独苗,让凌牧云实在开不了口。

    “陆兄,异族可不是儿戏……”

    “我父且能视死如归,横山陆氏,可有孬种?”陆机的眼神坚毅,显然是做了追寻其父的准备。

    “为天下苍生,陆兄已是先人一步了。”

    “太难。”陆机苦涩的摇了摇头:“再加上异族身影,这天下苍生……捉襟见肘。”

    战国并立,三国群雄四起,前晋不争气,北方更是走马观花似的,换了一国又一国。

    陆机自信,无诸葛氏匡扶天下之才,徒生悲凉。

    “我见过上清观马宗师!”凌牧云忽然想到陆机师承上清观,赶紧转换话题。

    “在哪?自上清一别,我已有三年未见恩师了。”

    “龟兹巽风,不过只见其威,未见其人!”

    凌牧云将张天师与马宗师封印龟兹巽风之事,详细说完,感叹道:“真乃天人也!”

    “既是如此,我更要走上一遭了。”陆机呼了一口气,缓下情绪,继续问道:“凌兄的修行倒是精进许多,可是在神仙渡有所奇遇?”

    广武与姑臧不远,三天可到。

    一路上,三人调息,拉着家常,不知不觉间到了姑臧城。

    甲士自行带着气若游丝的张大豫去领赏,三人找间客栈,洗去风尘。

    才从房间出来,就听见街上人声鼎沸。

    抓住客栈伙计,随便打听就知道,吕光亲自监斩张大豫。

    三人紧跟着人群,来到菜市场。

    吕光手下能文之人不少,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千字,将张大豫累累罪行一一排列,不忠不义、忤逆犯上等等,似乎罄竹难书,说的台下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

    “斩!”

    大刀挥舞,凌牧云想起了拓跋珪的诅咒。

    “兜兜转转,在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