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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宫变

    第二天!

    文武百官没有上朝,只因城门楼被劈坏了,大殿的琉璃瓦也被震碎,天一亮工匠们就开始翻修了。

    “皇后?你怎么来了……”

    顺帝坦胸披发的走出后殿卧房,只见皇后坐在厅堂中央品着茶,不仅身着一袭华贵的暗金凤袍,还很罕见的画了个冷艳的浓妆。

    “娘娘万福金安……”

    两个丫头在卧房门内双双跪下,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两女一手提裤子一手捂着肚兜,白花花的身子跟脸颊一块火红。

    “出去吧!晚半个时辰传膳……”

    皇后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瓷杯,顺帝也系上袍子坐了过去,捏起她专属的瓷杯漱了漱口,让皇后非常不悦的皱了皱眉。

    “皇上好雅兴啊,一龙戏二雏……”

    皇后望着两个逃离的小丫头,冷淡道:“你禁欲养身两年多了,为何又服用金丹破了色戒,太上皇如何痿的你很清楚,你也想步了他的后尘么?”

    “他是吞了金丹也无用,朕是一颗金丹顶半宿……”

    顺帝满不在乎的说道:“偶尔吃上一颗并无大碍,朕总不能让秀女们疑我无用吧,你又有多久没来伺候朕了,上回侍寝还是五年前了吧,朕这地方缺了你冷清啊!”

    “皇上记错人了,妾身已守了八年活寡……”

    皇后望着门外说道:“老子是重振雄风了,儿子也兴风作浪了,老三和老六联手屠了宗人府上下,一人双马趁夜逃出京去了,看样子是要逃去郭家……造你的反了!”

    “砰~~”

    顺帝惊怒的拍案而起,大骂道:“两个小畜生,派快马把他们捉回来,朕要他们的首级,杀无赦!”

    “哼~在你快活的时候,你的二十匹快马已被尽数射杀……”

    皇后冷哼道:“三百精骑护送他们逃离,沿途烧毁驿站及信鸽,并打出勤王救驾的旗号,说乱党用邪术将你挟持,你密发圣旨让他们救驾,假驿卒正在通传各州府!”

    “备马!朕要亲自出宫,平息流言……”

    顺帝的脸色一下下就平静了,这回是真的要起兵造大反了,而且是两个亲儿子一块造反,这股影响力可非小乱党能比。

    “你能平息流言,平得了天雷滚滚么……”

    皇后直视着他说道:“我知你瞧不上徐达飞,还恨他对你出言不逊,所以你才故意把永淳毁了,想让他对你下跪臣服,但现在难堪的人是你,百姓都在说你天怒人怨!”

    皇后说完扭头就走了出去,顺帝又是一掌拍碎了茶几,跟疯了似的狂砸寝宫的家具。

    ……

    临近中午!

    皇宫三道朱红的大门尽数开启,乌泱泱的血羽军从三门内齐出,紧随其后的是一水的金麟卫骑兵。

    沈探花以坠马受了伤为借口,向皇帝请了三天的病假养伤。

    顺帝今日没坐他的天子驾六,而是一身龙纹金甲骑着御马,还特意命人不要驱赶沿途的百姓。

    但平常争着一睹龙颜的百姓,今日一见到他们却撒腿就跑。

    “皇帝出宫啦,天雷无眼啊……”

    “回家回家,莫要遭雷劈啦……”

    沿街的道路上一阵阵鸡飞狗跳,甚至有胆肥的把粪便泼在路上,臭鸡蛋和狗屎也不断往路上丢,故意让皇帝的卫兵踩上一脚屎。

    “娘的!谁再敢乱丢东西,杖责二十,乱棍打死……”

    领队的金麟卫千户骑在马上喝骂,一颗臭鸡蛋却啪唧砸他后脑上了,等他惊怒的回头喝问是谁砸的,禁军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加快行军,莫要耽搁……”

    顺帝脸色黑沉的抽打着御马,雷劈皇宫一事远超他的预计,弄得人人都以为他天打雷劈,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致命的。

    “皇上!您得给咱们做主啊……”

    可队伍刚转弯来到朱雀大街,街中却出现了上百名商贾摊贩,哭嚎着跪在路上高举横幅——

    工部官僚强取豪夺,坑骗百姓血汗钱,丧尽天良!

    “怎么回事,快把工部的主事给朕叫来……”

    顺帝拉停御马愤怒的叫嚷着,他当然知道一定是银矿的事,只是程一飞已经当众跑路了,债主们必然要找朝廷来算账。

    “皇上!与我等无关啊……”

    工部侍郎第一时间挤了过来,焦急道:“户部封了徐达飞的货场,脏银也全部由他们拉走,但账本与赃款对不上啊,入账只有一千二百多万,还缺了三千五百多万!”

    “什么?缺了三千多万,银子去哪了……”

    顺帝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来,他也只捞了一千万出头罢了,哪怕都吐出来还缺将近两千万。

    “银子早让他分了,大股东各个都有份……”

    侍郎叫苦不迭的说道:“户部查封时盖了印,只写罚没却没写数额,人家以为钱都进了户部,还有人拿到了原始合同,上面盖着工部的大印,自然来问咱们讨债啊!”

    “小杂碎!怪不得突然跟朕翻脸,原来是窟窿太大填不上了……”

    顺帝怒不可遏的转头喊道:“徐达飞逃去哪了,马上派人把他捉回来,让赵百户亲自带人去捉!”

    “皇上!徐达飞倒是没跑远……”

    赵大宗师骑马靠了过来,无奈道:“他拐了花魁去了西郊,住到一座道观里头去了,我倒是不怕天打雷劈,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可就怕……他的师门过来寻仇啊!”

    “……”

    顺帝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不过就在他懊恼的摆手时,忽然听见有孩童齐声唱道:

    “皇帝送女上炕头,娘娘跪地舔臭脚,太上皇帝是太监,玩的公主哇哇叫……”

    “公主哇哇叫,皇帝嘿嘿笑,丢人现眼不要紧,卖女求荣我最行……”

    “皇帝卖女儿喽,儿子也造反喽……”

    孩童们喊完了立马一哄而散,顺帝一下子被气的七窍生烟,攥着马鞭把牙咬的咯咯作响,侍卫们赶忙冲进街巷去抓人。

    领队千户也喝斥道:“血羽军!还不赶紧过去抓人,愣着等死啊?”

    “大人!我等的职责是护驾,寸步不离皇上,抓人是你们的事……”

    禁军们懒洋洋的扛着长枪,还有人嘲讽道:“千户大人悠着点,昨日遭雷劈只是尿了裤子,今日换成反贼可就不同了!

    “混账东西,你说谁尿裤子……”

    千户扬起手一鞭子抽了过去,可禁军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一把抓住鞭子将他拽下马来,直接让他一头栽进了队伍中。

    “护驾!护驾!千户大人遇袭啦……”

    禁军们立即大喊着围住千户,上百人一顿阴阳连环螺旋踢,后方的队伍以为是真的遇袭,赶紧裹着顺帝没命的往回跑。

    “抓住反贼,替千户大人报仇……”

    张统领装模作样的拔刀大喝,等先锋队一股脑的冲向街边,千户已经趴在地上筋骨尽断,头颅都让人活活的给跺扁了。

    禁军先锋都受过程一飞的恩惠,巴不得有人跳出来打皇帝的脸。

    “殿下!您这样做值得吗,您的清誉都毁了……”

    不远处的一栋民房阁楼之中,四公主的两个亲兵痛心疾首,唱歌的小乞丐都是他们雇的,所唱的歌谣也是四公主编的。

    “我哪还有什么清誉,十多年前就没了……”

    四公主遥望着混乱的队伍,惨笑道:“五妹是我们中唯一敢反抗的,如今父皇又将她打入了天牢,我若再不为她挺身而出,还有何脸面做她的姐姐,连人都不配做!”

    一名亲兵纠结道:“那……真的要继续做下去吗?”

    “不做则已,做就做到底……”

    四公主狠声道:“你们立即赶回边军大营,将我的亲笔信送呈杨大人,让他十万火急向兵部求援,要人要粮要军饷,让一个兵都无法回援京畿!”

    ……

    转眼过去了五天,少了程一飞的京城风云突变。

    三六两位皇子打着勤王的旗号,跟西北郭家的十万大军造了反,还将前去抄家的老二堵在了城中。

    尽管郭家能战之兵不过两万余,可儿子打老子谁都不想去掺和。

    许多将领纷纷的选择冷眼旁观,而皇帝的名声又迅速臭了大街,连江南都知道他卖女求荣的事,各种辱骂和造反事件层出不穷。

    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没放过他,各种变着花样的找皇帝讨债。

    金銮殿……

    “户部尚书抱病告假,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工部尚书无故缺勤……”

    小太监弓着腰满头冷汗的念着,顺帝眼神空洞的靠在龙椅上,空荡荡的大殿内竟没几个官了,连殿外的小官都缺勤了近一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总管按照老惯例高喊了一声,谁知沉寂了好一会也无人应声,顺帝只好直起身看向几位心腹。

    好事没有坏事又不断,谁都不想在此时触霉头。

    “退朝!”

    大总管面无表情的又喊了一声,内外官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而顺帝也一头倒回了龙椅当中,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满打满算!你做了真正的皇帝不过十日……”

    大总管缓缓走到高台前,摇头道:“咱家伺候了三朝君王,谋反兵变之事见过无数,你是第一个遭万人唾弃的皇帝,看来徐达飞说的无错,你……才是大顺的劫难啊!”

    “小事!老三老六成不了气候,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顺帝下意识从龙椅上站起,可大总管却直接转身离去,顺帝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向后堂。

    “父皇!您喝口茶消消气,儿臣有件喜讯要告诉您……”

    十九皇子在茶座前托着茶盘,顺帝闻言只好深吸一大口气,坐过去接过了茶碗一饮而尽。

    “说吧,你相中哪家的姑娘了……”

    顺帝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没听几句他忽然浑身一抽,跟着一头倒在椅子上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的喊道:“你在茶里放……放了什么,是不是皇后让你干的?”

    “父皇您怎么了,茶是大哥让我送来的……”

    老十九惊慌失措的扶住了顺帝,谁知顺帝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吃力的推着他喊道:“你……你快逃,太子要谋反!”

    “噗嗤~~”

    一柄宝剑忽然间从破窗而入,隔着窗刺入了顺帝的后脑勺,他双腿一蹬当场蹬腿咽了气。

    “啊~~”

    老十九惊叫了一声摔坐在地,等宝剑噗嗤一声被抽出去时,赫然露出了太子一张阴毒的脸。

    “哥!你不要杀我,我同你是亲手足啊……”

    老十九瘫在地上吓尿了裤子,两条腿也不听使唤的狂哆嗦,但太子却拎着一捆绳索从后门进入。

    “哼哼~老十九!你毒杀皇上,该当何罪……”

    太子冷笑着将绳索扔给他,说道:“你若是不想给老头子陪葬,那就把他吊起来说他羞愧自缢了,否则……母后也保不了你的小命!”

    “呜~哥……”

    老十九哭着问道:“你为何要杀父皇啊,他虽说一直对你严苛,但也从未废了你的太子位啊!”

    “不是我忍辱负重,不是母后一力保我,老子早就被废了……”

    太子戾声叫道:“我从小被人扮做女娃,让太上皇玩弄二十年,老子从来都不喜欢男人,但我必须得假装一个废物,对两位皇上没有威胁的废物,不然等待我的只有死!”

    “呜~我不敢,大哥!你饶了我吧……”

    “那你也一块去死吧,正好你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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