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凌知薇眸光微闪,抓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
看出凌知薇的犹豫,赵太后伸手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紧紧盯着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告诉哀家。”
“我……”
凌知薇想了想,才看着赵太后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该瞒着娘娘,殿下眼睛能愈合,是非晚姑娘治好的,非晚姑娘能和殿下和好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赵太后松开握住她的手:“原来如此,那野丫头也算是有心的,还知道给伯瑛治好眼睛,哀家还以为她心如玄铁呢?不过这也是她该做的,谁让她敢伤害堂堂的太子殿下?不过她怎么能进到太子府里?她潜伏这么久,你也没发现?”
凌知薇说:“非晚姑娘当时乔装易容了,而且是以奴婢的身份进来的,再加上她对殿下一片真心,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治好殿下的眼睛,所以当时就没想到那里去。”
“她有这份心的确该嘉奖,就是可惜了,三年前的事……伯瑛能轻易原谅,哀家可不能原谅。”
凌知薇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瞧了瞧赵太后的脸色,她试探着问:“太后娘娘这是想做什么?”
赵太后悠闲的喝了口茶:“没想做什么,不过是想让那野丫头付出点代价,哀家要让她明白,皇家子弟可不是随便人就能伤的,她逃不出哀家的手掌心。”
“娘娘,三年前,非晚姑娘虽然做了错事,可后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而且殿下也原谅了她,若是娘娘真对他做什么,恐怕殿下不会同意的,娘娘还是算了吧,只要殿下原谅了不就好了吗?”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赵太后沉声道:“也不知那妖女给伯瑛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伯瑛对她死心塌地的,他对那野丫头太心软了,还是哀家来帮他一把,为了伯瑛,哀家什么都愿意做,他不舍伤她,可哀家舍得。”
赵太后说着,看向凌知薇,说:“你也放心,哀家知道伯瑛不会那么轻易将鱼非晚交出来的,可只要让伯瑛不知道不就行了?”
赵太后向凌知薇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你且附耳来听。”
凌知薇咬了咬唇瓣,将自己脑袋往赵太后的方向伸了伸。
赵太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凌知薇眸色逐渐变深。
赵太后说:“就按这个办,你可千万别跟伯瑛说,哀家啊,这也是为了你好,只要没了那个野丫头,你依旧还是太子妃,你依旧能陪在伯瑛身边。”
凌知薇眸光微闪,沉默着。
可手里却攒紧了袖子。
“好了,不说这些了,喝点茶润润嗓子吧,保存精力,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赵太后将斟满的茶水放在她面前。
“好。”
凌知薇喝了一口茶水,眼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是想起之前陆珩对她说过的话,凌知薇尝试的问:“太后娘娘,其实知薇愿意放弃太子妃的身份,非晚姑娘对殿下一往情深,情比金坚,我也不想做拆散他人姻缘的坏人,更不想被殿下嫌弃。”
谁知,赵太后抬手打断她的话:“此事日后再议,先不要着急,等把鱼非晚解决了,再说也不迟。”
凌知薇沉默。
太子哥哥,我已经帮你了,可是太后娘娘自己不同意的,你可别怪我啊……
……
凌知薇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时,不过她刚踏入屋子,时曦就急忙赶了过去,看着面上很着急。
凌知薇皱眉,问:“何事这么着急?”
时曦道:“小姐,昨日我跟着太子殿下他们,发现他们正密谋着一件事,是关于重王殿下陆韦的,他们好像是要在今晚套出重王殿下的话,那我今晚还要跟着吗?”
凌知薇神色沉重,半晌后说:“今晚我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来什么花样来。”
“好,也不知道他们今日是个什么计划?”
“即便不知道也没事,重王也什么都不知道,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套出来也是无用的信息。”凌知薇倒是不害怕,毕竟三年前,陆韦不过是去过现场,只是见过尸体,却没看到她,所以根本不知道非晚父母到底是谁杀的。
时曦点点头:“那就好,我就害怕到时候事情败露,如果事情真的败露,小姐就把我供出去!”
他说的铿锵有力,连凌知薇都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活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跟她这样说话过,时曦是第一人。
凌知薇低头抿唇一笑,伸手帮他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尘土:“不会败露的,如果我不说他们不会找到证据的,也不会怀疑在我身上,况且……还有那个人呢,我还担心什么呢。”
时曦愣了愣,皱眉:“那个人?谁?”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凌知薇赶忙制止:“没事,一个帮我的故人罢了,你不用管。”
“好。”
时曦对凌知薇的命令唯命是从,知道凌知薇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了。
凌知薇抿唇一笑,抬步往里走,突然她止住步子,回头问时曦:“殿下现在人呢?”
“殿下在他自己院子里,还有,我还见到了慕容长安,想必是为了今晚的事儿密谋。”
凌知薇垂下眸:“慕容长安对鱼小姐可真是好,成天在她屁股后面追着,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鱼小姐也是命好,竟也能结识到对她如此好的好友,当真是羡慕的紧。”
时曦说:“没什么好羡慕的,小姐不是还有我吗?”
此话刚出,时曦就嗅出了一丝不对劲,自己好像不能跟小姐这样说,赶忙解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属下也可以保护小姐,属下对小姐也是忠心耿耿,为小姐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瞧他着急解释的样子,不知怎得,凌知薇觉得可爱极了,扑哧笑出了声:“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时曦尴尬的挠了挠头,此刻竟觉得懊恼,怎么就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这嘴……
……
此刻,太子殿下这边,正商讨着今晚的大事。
慕容长安一边拿着面具在脸上比划,一边说:“所以说,我们今晚该如何行动?如何吓他?”
鱼非晚想了想,说:“他最害怕什么,我们就吓他什么。”
陆珩用手撑住自己的脸,沉声道:“他应该最害怕的是他当年看见过的鱼氏夫人。”
“怎讲?”
慕容长安放下面具,看向他。
陆珩悠悠开口:“那半块玉佩是陆韦的,而且还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假设,他是不是就是看到了伯父伯母的尸体,被吓到了,不小心跌落在地,而刚好腰上的玉佩被磕碎,掉了下来。”
非晚沉着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便从这里下手,那谁能扮演我爹娘呢?”
说到这里,非晚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
“咳咳——”
慕容长安咳嗽两声,转过了头,生怕与非晚的眼神对视上。
可他这种行为却激起了非晚的戏虐,她勾唇一笑,看着慕容长安说:“我看慕容公子身形与我爹倒是挺相像的,挺适合扮演我爹的,既如此,那你来吧。”
慕容长安说:“这不公平啊,你怎么不让陆珩来,偏要我来,我倒是看他身形蛮像的,就让他来吧。”
他说着,还指了指陆珩。
陆珩双手抱臂,戏谑的说:“本宫也可以啊,也不是不行。”
“你看他都同意了,便让他来吧。”慕容长安道。
非晚摸了摸下巴,稍稍思虑片刻,说:“公平起见,咱们来掷钱币吧,若是反面,慕容公子来,若是正面便是殿下来。”
“同意!”
一旁的明绪举手说。
陆珩也跟着说:“本宫也同意。”
见他们两都同意了,慕容长安也不好说不同意,说:“既然他们都同意了,那我说不同意便是我的问题了,那我也同意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非晚拿出来一个铜钱,放在手上,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那我便掷了?”
“掷吧。”陆珩道。
有了发话,非晚手腕微动,那枚钱币就在空中转了个圈,等停止转圈,钱币落在地上的时候,他们才上前查看。
在看到结果后,慕容长安心都凉了:“你怎么掷的?”
只见地上的铜钱展示的正是反面。
非晚耸肩,摊手:“这就和我没关系了,这靠都是运气,我可没掺假,童叟无欺,按照刚才说的,慕容长安,你可别耍赖啊。”
“放心,我慕容长安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可我扮演伯父,那伯母谁来?不可能我一个演独角戏吧?”慕容长安说。
说到伯母,非晚目光看向了明绪。
似是知道她想干什么,明绪摆手道:“别这样,我可是男子……”
“只是让你扮演,也不是让你成为女子,而且也不用露脸,吓吓他就行了。”非晚说。
“殿下,我这个,真不行……”
明绪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陆珩。
谁知,问也是白问,陆珩也是站在鱼非晚这边的,他拍了拍明绪的肩膀,笑着说:“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本宫相信你能做好。”
“殿下……”
明绪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陆珩根本就不看他,说:“那我们便开始准备吧,争取能从他嘴里套出真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