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曦站在一旁,沉默着。
此刻,这边。
陆韦倒在桌子上,还是那样,喝的是烂醉如泥,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吵死了。”
陆珩不耐烦的点了他哑穴。
陆韦这才不哼唧了,安静下来。
“这重王殿下真是搞笑的紧啊,酒量不行还敢喝那么多的酒,每次都喝的烂醉,这毛病也不知道改改。”鱼非晚摇摇头叹息。
“别管他了,该管管你自己吧。”陆珩瞥非晚一眼:“经过这么多天,你可曾查到些什么?”
说到这里,非晚不免再次叹息:“还没有,这几天我也有过委婉的询问,可他好像是忘了,还是根本是不想说,反正问是问不出来了,我准备入他府里看看,或许有什么线索。”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本宫就不信他还想不起来。”顿了顿,陆珩看向非晚:“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呢?”
非晚反问:“不是凶手,那现场为何会有他的玉佩?即便我爹娘不是他杀的,那也是与他有关的,他肯定是去过那里。”
陆珩眸光微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非晚说:“你也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绝对不会在误杀了,我不会让三年前的惨剧再上演一遍,也请你相信我,爹娘的仇我不能不报。”
陆珩勾唇一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此事须谨慎。”
“我知道。”
陆珩看着他说:“还有个原因,这几天你一直跟着陆韦,坊间都在传言重王殿下与一青楼女子来往甚密,我知道你是在做戏,可我每次听到此消息,都觉得无比膈应,真的太难受了,我真的不想让你跟他有任何关联了。”
所以他今日才会亲自来看看,他们俩到底是如何的来往甚密。
鱼非晚嘴角抽搐,凑近他说:“你也会吃醋啊?我怎么记得某人之前一直说,永远都不想见到我,还说永远都不会与我有可能了……还说……”
一只大手伸来,捂住她的嘴,一时间四目相对,陆珩解释:“那只是我的一时气话,一时气话,再说那时我们还没和好,你害我在先,允许你能为爹娘报仇,不允许本宫记仇了?这说不过去吧?”
非晚抿了抿嘴,半晌后才点点头说:“你说的……是没错。”
陆珩望向悬挂在夜幕之上的那轮月亮,声音低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没想到还真的圆,咱们倒是幸运,竟然还赶上了,寻心湖风景优美,在这里一边赏着月一边吹着风,真是美妙。“
非晚也跟着看了过去,赞叹道:“是挺美的……”
陆珩转头刚好看着非晚的侧脸,她那双眸子泛着星光,此刻,即便月光再美,也没有她美。
“人美,景美,就是可惜了,我们之间多了个外人,如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该多好。”
非晚轻声一笑:“陆韦沉睡了,也感受不到,就当看不见他吧。”
陆珩笑笑,转而又看向了月亮。
望着那轮明月,非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来,她问陆珩:“你方才说今天是什么日?”
陆珩皱眉,愣了,却也乖乖回答:“十六日。”
非晚神色焦急,拳头锤在另一只手上,懊恼的说:“该死的,为了调查陆韦,我都忘了还有这茬事儿。”
“怎么了?什么事儿忘了?”
非晚拉着他的手,焦急的说:“我得去昌安医馆一趟,你能不能把陆韦送回去?”
看到她如此焦急,陆珩也不问什么事儿,答应道:“好,那我带你去,这样快些。”
陆珩武功高强,让他带自己去,的确是快些。
“好,那你带我去,那陆韦怎么办,把他单独放这里也不好……”
“明绪!”
陆珩朝外喊了一声,明绪就在外面守着,听到陆珩的命令,立马跑了进来:“殿下。”
“把重王殿下送回重王府。”
“是!”
“等一下。”似是想起什么,非晚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明绪:“把这个给重王殿下吃下去,这个是熟睡丸,我害怕这两天回不来,先让他睡着,要不然他醒了,恐怕会有麻烦。”
“这……”
明绪看向了陆珩。
陆珩:“照做。”
明绪拱手道:“是!”
一切交代完毕后,陆珩长臂一伸,挽住非晚的腰,便施轻功往‘昌安医馆’去了。
眼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明绪这下看向了正熟睡着的陆韦,微微叹气:“唉,现在都走了,就我们了,我还要收拾你的烂摊子,真的是……唉……”
夜里,有两个身影在屋檐上穿行,速度很快,快到根本追踪不到两人的踪迹。
昌安医馆门口。
望着眼前的大门,非晚似是想起什么,对陆珩说:“我要去找慕容,你要不回避一下?因为有些事我不方便……”
“好,我回避,我在这里等你。”
陆珩往后退了一步。
瞧他今日如此顺从,非晚不由得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事儿?”
“我等你跟我说,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非晚看着他,突然扯唇一笑:“如此甚好,那我便先进去了。”
“好。”
走到一半,非晚突然又转身过来,看他:“我可能需要很久,若是你等的着急了,可以先回去,不必在这里空等。”
陆珩负手而立,站在夜空下,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笑着说:“本宫今夜就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出来我便什么时候走。”
鱼非晚静静的看着他,他唇边噙着笑,眼神坚定,仿佛真的要在这里等上一夜。
屋内,慕容长安蜷缩在地,宛若一只虾子,他捂着胸口,因为疼痛他脸部抽搐,脸上、身上已浸满了汗水。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肉眼能看见一只虫子正在他身体里游走,那只虫子啃噬着他的肉身,他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啃咬,心脏时不时的抽搐,仿佛随时都能窒息而亡。
他晃晃荡荡的站起来,可下一刻就倒了下去,桌子上的东西也被他一把推倒,碎了一地。
“啊——”
他疼的大叫。
刚赶到门口的非晚听到这道撕心裂肺的声音,赶忙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在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不要这样!”
非晚冲过去拦住他动作。
看到是鱼非晚,慕容长安反抓住她的手臂,盯着她,歇斯底里的道:“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不想再受到这种折磨了!”
非晚心疼的看着他:“你别这样,我来救你了,马上你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非晚抽回手臂,慌乱的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倒出来两颗药丸,她喂给慕容长安吃:“快,把药吃下去。”
慕容长安听话的把药吃了下去,等过了半晌,他手臂上的青筋缓慢消散,渐渐的,那条虫也沉睡了下来,身体也不疼了。
慕容长安喘着气,虚弱的靠在桌子凳上,疼痛已经让他没了力气,虚脱了。
看着他惨白的脸,非晚自责道:“是我错了,我忘了今日是你发病的日子,如果我早点来,你也不会这么疼了。”
慕容长安闭上眼,凄惨一笑:“怎么能怪你呢?你给我治疗了将近六年,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病,该我承受的。”
拿起他手臂一看,非晚看到那虫子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没动静了,不过这才是刚开始。
非晚说:“现在蛊虫睡着了,我们现在赶紧去江南小筑泡冷泉,这虫子最是怕冷,你今日已经发作过了,估计泡上个半个时辰,这次也就撑住了。”
“好,那我们走吧。”慕容长安想爬起来,可刚起来就摔了下去,他看着非晚,说;“腿软了……”
“我拉你起来。”
非晚将他手臂架在脖子上,拉着他站起来,往出走:“咱们得快点,我这药只能撑住一个时辰,虫子要是醒了,你就又得开始疼了。”
“好,那我们快点。”
非晚就这样架着慕容长安向门口走去。
慕容长安比非晚足足高了一个头,这样架着他,着实有些费力,非晚累的脸都红了,还喘着粗气。
慕容长安见了,想抽回自己手臂,自己走:“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自己走吧。”
谁知,非晚拉他更紧。
“没事,我能行。”
慕容长安只好作罢,望着她用力的侧脸,慕容长安眼底泛起涟漪:“你如此对我,我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想报答我的话,那就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下。”
慕容长安沉默了。
非晚以为这个时间,陆珩想必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刚走到门口,非晚就看到陆珩还站在原地等着,竟一分也未动。
慕容长安也看到了他:“他怎么来了?”
非晚说:“你还说,要不是陆珩,你今天就在这里疼死,我都不会来,所以,你得好好感谢陆珩。”
“好,我感谢他。”
陆珩迎了上去:“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