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覺到,此刻的柳云修也沒了主意。
他轉頭看向我,憤然說道:
“初六,是你提議用這批貨換走那個殺手的。現在這種情況,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
柳云修拿霍雨桐沒辦法,他便把矛頭指向了我。
我看了看霍雨桐,此刻的她神情漠然,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
“柳云修,別忘了我們當時所說。這批貨入了云滇,便和我沒關系了。能不能拿得走,看你本事,和我無關!”
我已經準備置身事外,在一旁看著熱鬧。
而柳云修那張蒼老的臉,在月光之下越發的扭曲。
“好,你們這手玩的真好。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嗎?你們太小看我柳云修了。我告訴你們,這批古董我要定了。它們但凡出現任何問題,你們在場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柳云修憤怒的吼道:
“騾子!”
“柳爺!”
“取貨,誰敢阻攔,就給我殺了誰。他們不是想放火嗎?那我就讓他們玩火自焚!”
騾子嘴唇抽動,目露殺氣。
他左右晃了下脖子,便傳出幾聲嘎嘎的聲音。
一抬手,頭也不回的沖著身后的打手說道:
“跟我卸貨!”
話一說完,他便大步流星的朝著卡車后廂處走去。
隨著騾子話音一落,霍雨桐也跟著說道:
“準備!”
話音一落,就聽“啪啪”幾聲。
車廂上幾人的打火機,便都瞬間點燃。
火苗不大,紅暈的火光卻在月色之中顯得格外恐怖。
騾子不由的停了下腳步,他回頭看向柳云修。
柳云修面如黑鐵,冷聲說道:
“區區幾箱古董而已,燒了又何妨?更何況還有這么多人殉葬,也算是值了!”
鐵頭沒再猶豫,立刻上前一步。
此刻,車廂上的幾人卻顯得有些猶豫了。
他們立刻回頭,緊張的看向霍雨桐。
霍雨桐靜如平湖,看不出她一點情緒上的變化。就連她的聲音也依舊溫婉。
“有人碰了箱子,點火便是,不用問我!”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僵持了,而是在互相較勁。
打火機的啪啪聲,陸續的響著。
騾子的腳步,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我的目光盯著車廂,心中暗想。
我父親當年留下的這批東西,難道真的就要葬身火海了嗎?
恍惚之間,忽然就見柳云修車隊里的一扇車門,被用力推開。
一支手杖率先落地,接著一個熟悉的臉孔,從車上緩緩下來。
拄著手杖,他步履蹣跚的朝著我們走來。
一邊走,他還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這么好的夜晚,這么漂亮的月色。你們的火氣怎么卻這么大呢?”
老賬房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柳云修側身,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手杖指向車廂,話卻是沖著騾子說的:
“小騾子,別沖動,給我站在那兒!”
騾子立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老賬房又轉頭看向了霍雨桐,笑瞇瞇的說道:
“你們何必又是放火,又是殺人的。江湖求財,以和為貴嘛。沒有什么事情,是談判解決不了的。說吧,你有什么條件,盡管提!”
霍雨桐步履款款,走出門口。
月光傾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更顯端莊。
“不能算是條件,最多算請求。一是我要見到二哥。第二,告訴我我先生死在何人之手。這兩個條件,你也可以當做一個!”
老賬房雙手摁在手杖的上端,半抬著頭。笑瞇瞇的好像在想著什么。
見他也不說話,一旁的柳云修忍不住說道:
“老賬房,明明是他們毀約在先。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和她談判。要么我們拿東西走人,要么今天就血染月光!”
老賬房這才轉頭看了柳云修一眼,臉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小柳,你說拿東西走人?”
柳云修不解的看著老賬房,沒明白他為什么會反問這句。
老賬房手杖一指車廂,嘶啞著嗓子說道:
“為了這么一箱箱的贗品,你要血染這里?值嗎?”
贗品?
在場的人全都一臉錯愕。就連老吳頭兒和種叔都是驚訝的對視著。
霍雨桐更是,她立刻看向了賀松柏。
此刻,賀松柏也是目瞪口呆。
“老賬房,你少在這里裝神弄鬼。我還就告訴你了,這箱貨是我從頭盯到現在。這中間沒有任何人接近過它……”
老吳頭兒沖著老賬房嚷著。
他話音一落,眾人便立刻看向了賀松柏。
向來沉穩的賀松柏,此刻也有些慌了。
如果這批貨路上沒出現問題,那源頭只能在賀松柏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