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李建路把杯子放回吧臺。
肥胖的臉上,帶著一絲煞氣,又問我道:
“這回你初千王可以走了吧?”
“別急!”
我不緊不慢的說道。
把剛剛的酒瓶和酒杯朝著旁邊一推,掏出一支煙,遞給李建路。
李建路翻著他的小眼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戒了!”
我也不當回事,自己點著后,抽了一大口。
回頭看了一眼欒泉,問他說:
“把兄弟們都叫回來!”
欒泉轉頭沖著場子的方向,拍了幾下巴掌。
剛剛還在各個賭臺前轉悠的千手們,便立刻回到我跟前。
因為他們都沒下注,便把籌碼再次的放到了我面前的吧臺上。
我看著小山一般的籌碼,伸手拿起一個,夾在手指中間。
手指微微一動,籌碼便像有了生命一樣,在我各個手指間翻滾著。
看著手指間翻動的籌碼,我頭也不抬的問這些千手們說:
“說說吧,李老板這場子怎么樣?”
眾人并沒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一個個面面相覷,也不說話。
我抬頭看了一眼距離我最近的千手,問他道:
“就你了,你說!”
千手猶豫了下,但還是說道:
“我看了一圈兒,這場子挺干凈的,沒發現什么異常……”
他好像生怕我生氣一樣,一說完便低下了頭。
我又回頭看著其他千手,又問道:
“你們呢,發現什么了嗎?”
李建路的人,都皺著眉頭。他們以為我是想找他們場子出千的證據,以便我當眾揭穿。
而其他千手也同樣的搖了搖頭,跟著說:
“沒發現什么!”
我的這番舉動,看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沒人知道,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則轉頭看向了李建路,慢悠悠的說道:
“李老板,我初六年齡雖然不大。但我七歲入千門,跟著師父在這藍道的江湖上,也浪蕩了十幾年。這些年,大小場子我去過不計其數。我公道的說一句,能像李老板這樣把場子做的干干凈凈,全憑概率和運氣賺錢的,可能僅此你一家……”
說著,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接著一回手,把手里的煙頭從剛剛開的威士忌的瓶口處,直接扔了進去。
“滋啦”一聲,通紅的煙頭沉浸在琥珀色的威士忌里。
“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建路歪著頭,一臉懷疑的問我說。
“我要說的很簡單。李老板,你我雖為對手。但恩怨歸恩怨,賭品歸賭品。你的賭品我初六還是很佩服的。不然,我初六爛命一條。絕對不會和你玩點現金局這么簡單了。我最低也要和你賭上一只手!”
我說話間,把右手慢慢的舉了起來。
我和李建路不同,像他這種功成名就的人,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健康來和我賭的。
而我之所以這樣說,無外乎想給他戴個高帽而已。
回頭拿起威士忌,我給自己倒了半杯。
里面的煙灰雜物,在酒杯里翻騰著。
我絲毫不以為意,酒杯高舉,沖著眾賭客,朗聲道:
“你們聽好了,我叫初六,人稱關東千王。我是李建路李老板的對手,一周后必將以千門規矩,和他了結恩怨。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雖為對手,李老板的有些做法我還是很敬佩的。比如,你們現在玩的賭臺,就很干凈。這對你們這些賭客來說,簡直就是福氣……”
我的聲音很大,行為舉止也有些癲狂。
我猜我的樣子,可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眾人面面相覷,以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著我。
我不以為意,一抬手把半杯酒直接喝了。
我又給自己倒了半杯,接著又朝著剛剛李建路的杯子倒著。
剛一動,旁邊的賀小詩就小聲提醒我說:
“酒都臟了,里面有煙頭兒……”
我放下酒瓶,呵呵一笑。
“你說的對,我可以不在意。但李老板金貴,給他換新酒新杯……”
說著,我指著酒架上的威士忌,說道:
“再給我開一瓶……”
回頭看著李建路,我笑瞇瞇的說道:
“李老板,請我喝杯酒,你不會舍不得吧?”
李建路至始至終也沒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
他雖然有些疑惑,但我話說到這里了,他還是沖著酒保說道:
“開酒,拿最好的!”
又一瓶酒打開了,我拿起一個新杯子,給李建路倒上了一個杯底。
遞給他的那一瞬間,我故意把身子右斜。用左手遞給他的左手。
按照人的習慣,對方用什么手遞過來的東西,也習慣用那只手拉接。
我本以為李建路也會這樣,可他一抬右手,竟想用右手來接。
我心里一緊,如果這樣,那他左手的指紋,我恐怕就拿不到了。
情急之下,我立刻又伸出右手,朝著他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