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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洗浴的工作,相對來說,還算清閑。
每天把備品分發到各個浴區和客房。
剩余的時間,就等對講機通知,還有哪里需要補充。
今天也是一樣。備品分發完,我便坐在洗浴后院的臺階上,默默的抽著煙。
一支煙剛抽一半,后院大門忽然開了。
就見兩個男人,并肩走了出來。
這兩人我太熟悉了。
一個是早上還想當眾讓我難堪的侯軍。
而另外一個,則是他的發小。
也是那晚和我單挑的老黑。
侯軍是背對著我的,他并沒看到我。一秒記住
反倒是老黑,看到我時,他不由的楞了一下。
隨即,把目光轉向別處。
兩人離我不算遠。
即使他們聲音不大,但兩人的對話,我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老黑:猴子,我這就湊了三千五百塊錢,你先拿去吧。欠你那兩千,我過段時間再給你。
侯軍:行,老黑。我這也是著急用錢,不然我不會急著朝你要。剩下的兩千,你一個月之內給我就行。
我聽著心里一陣冷笑。
侯軍口口聲聲說,老黑是他的發小,最好的兄弟。
他出千做局,把老黑贏光不說,還借給老黑不少錢。
現在,又說自己急用錢,開口要債。
這個人,虛偽狡詐到六親不認。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侯軍再次開口。
“對了,老黑,我們地下賭場這幾天就要開業了。你要是搞不到錢,你可以領朋友來玩。不管輸贏,領一個人,給你提三百。如果你朋友輸的多,我和梅姐說說,還能多給你提點兒……”
老黑面露難色。
“你也知道,我身邊那幾個朋友,都不好賭。這要是給人家帶來了,輸了錢,多對不起人家……”
“他們輸和你啥關系,也不是你摁著他們手賭的。沒事,先把人領來,玩不玩的再說……”
侯軍依舊勸說。
沒想到,賭場還沒開,侯軍就充當起拉客的角色了。
這種角色,在各地的賭場里都有。
他們有個通稱,“疊碼仔”。
當然,藍道千門中,也有這種人。
自有千門起,就有千門八將之說。
而這種專門勸人入局的。
屬千門上八將,被稱之為“提將”。
兩人正說著,侯軍的對講機響了。
是蘇梅叫他去辦公室一下。
他和老黑說了一下,便匆忙的走了。
回身時,看到了我。
他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推門進去。
整個院子,只剩下我和老黑。
我們兩個人對視一眼后,老黑便朝我的方向,大步走了過來。
而我,依舊坐在臺階上,一動未動。
到了我面前,老黑竟遞過來一支煙。
“來一支……”
我接過,點著,抽了一大口。
老黑也點了一支。
我們兩人一站一坐,就這么安靜的抽著煙,誰也不說話。
好一會兒,老黑忽然開口。
“你不怕死嗎?”
“怕!”
“那你那天,還敢和我搏命?”
“因為我覺得,你比我更怕!”
老黑笑了,笑的很憨。
“萬一我要是沒你怕呢,你怎么辦?”
“那就看誰的命長!”
我的口氣依舊冷淡。
老黑卻笑了,不過是苦笑。
“得了,我服你。我老黑這么多年,沒服過誰。你初六算是一個……”
話一說完,老黑馬上又改口。
“哦,不對。那天我輸了,得叫你六爺,初六爺!”
那天我慘勝,但也被老黑暴揍。
可我對老黑印象,卻一直不錯。
愿賭服輸,說到做到。
同時,有原則有底線,不坑朋友。
和我單挑,也是為朋友出頭。
只不過頭腦簡單了點兒,人有些憨。
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是好事。
抽了口煙,看著老黑,我淡淡問說:
“你想過沒有,為什么你在侯軍的局上,始終輸錢?”
“點子背,運氣差,還能為啥?”
棒槌!
地地道道的棒槌!
這種人天生就是為老千準備的。
自己愛賭,半點事兒不開不說。
還堅持認為,一切都歸于運氣。
就連那天他豹子j,遇到侯軍的豹子a。
而侯軍的豹子a,又遇到我的235。
這么反常的事,他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抽了口煙,我慢慢搖頭。
“不是運氣,你是被侯軍坑了。他牌局用的撲克,是老千撲克。他都認識的……”
“不可能!”
我話音剛落,老黑便大聲否決。
“我和猴子是從小長到大,我們倆關系最鐵了,他坑誰也不可能坑我。你不能因為那天的事兒,就挑撥我倆!”
老黑說的義正言辭。
我很少笑。
但此時,我卻很想笑。
這世上,還真有這種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憨貨。
“不信?”
“嗯!”
“很簡單,你去那個超市,買幾副撲克就知道了……”
見我說的堅定,老黑也有些犯暈了。
想了下,他才對我說:
“這樣,你陪我去,你告訴我,咋能認出來?”
“我在上班!”
“我找侯軍給你請假……”
老黑很執著。
我想了下,便說道:
“算了,我自己請吧……”
說著,我便掏出手機,給蘇梅打了電話。
之前她曾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存了她的號碼。
電話一通,我告訴她我要請假。
我以為,蘇梅的態度,肯定和早上一樣冷淡,或者氣憤。
可沒想到,蘇梅的口氣很平靜。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去辦。不用請假,也不會算你曠職。洗浴這面有人說起,你就說和我請過了就行……”
我一愣。
沒想到蘇梅竟給了我一個特權。
這是不生氣了?
我們之前玩的那家超市,離洗浴不遠。
我倆到門口時,還沒等進去。
就聽街道對面,傳來一個老頭兒的聲音。
“哎呦,這不是那晚上打拳的兩位嗎?怎么這么快就和好了?太沒意思了,還想看你倆再打一場呢……”
說話的人,正是那晚坐在門口看熱鬧的老吳頭兒。
此時的他,左手蒲扇,右手半月紫砂壺。
坐在院前的馬扎上,自斟自飲的喝著茶。
也不在意,他滿頭白發,被風吹的亂七八糟。
我和老黑也沒搭話,直接進了小超市。
超市老板顯然沒想到,我們兩個會來。
他的目光,明顯有些慌亂。
老黑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給我來兩幅撲克……”
老板先是看了一眼門外。
我猜,他在看侯軍是不是也來了。
見沒人進來,他馬上說道:
“撲克賣沒了,明天才送貨,你們明天來吧……”
“你他媽當我瞎啊?”
老黑忽然大吼一聲。
把老板和我都嚇了一跳。
他指著旁邊的貨架。
“那特么不是撲克,還是你娘的衛生巾啊?”
貨架上,赫然擺放兩種撲克。
一種是姚記,一種是我們常玩的三a。
其實我懷疑,這兩種都應該是侯軍放的。
只是因為我們始終玩三a,我也就懶得去看姚記是不是有貓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