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臨，你可還認得我？”
她面帶笑意地看著秦東臨。
“明，明王妃……”
認出她后，秦東臨頓時被嚇得臉色一白！
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云綰寧的眼神宛如見了鬼似的！
明王妃？
見他還稱她“明王妃”，云綰寧便知道他這段時日的確在秦家沒有離家半步。秦悅柳也沒有告訴他，她如今已成太子妃的事。
又或者……秦東臨一直都瘋瘋癲癲，也只有今日稍加清醒。
“許久不見，難為你還認得出我。”
云綰寧倒也沒有計較，并未更正他的稱呼。
她只輕輕挑眉，“你可知道，今兒是什么日子？”
秦東臨原本迷茫的雙眼，此時逐漸變得清醒。
他側耳一聽，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聽著很是熱鬧，就像是將集市搬到了府中似的。
秦東臨不禁皺了皺眉，“這是什么聲音？”
嘈雜間，他似乎還聽到遠處傳來的鞭炮聲。
秦東臨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云綰寧知道——一定是新郎官來了！
這會子高良過來，倒也不是迎接新娘子，而是與秦悅柳直接在秦家拜堂成親。
聽著鞭炮聲由遠及近，她微笑著收回目光，看向了秦東臨，“恭喜你啊，今兒嫁女兒了！今后，多了一位好女婿。”
不等秦東臨說話，她又笑了笑，“當然了，可能在你的心里，始終還是趙回鋒這個女婿更加優秀吧？”
“趙回鋒？”
秦東臨又愣了一下，“誰是趙回鋒？”
他的大女婿，不是營王墨回鋒么？
其實，早在趙回鋒的身世被揭穿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再是營王墨回鋒了。
只是瘋瘋癲癲太久，秦東臨的記憶也有些混亂，腦子里更是一團泥漿。
故而，眼下也是真忘記了到底是墨回鋒還是趙回鋒。
“秦似雪，你可還記得？你最疼愛的大女兒。”
看著他眼中的混沌不似作假，云綰寧挑眉問道。
“秦似雪……似雪……”
秦東臨喃喃自語，最后眼神一變，“似雪又要成親了？！”
云綰寧：“……”
看來，秦東臨就如同云振嵩似的，骨子里就偏疼秦似雪，如云振嵩怎么都偏疼云汀蘭似的。哪怕他瘋瘋癲癲了，也只記得秦似雪這么一個女兒！
“你可是忘記了，你還有一個女兒？”
云綰寧蹙眉問道，“秦悅柳，你可知道是誰？”
“秦悅柳？”
秦東臨看似清醒了。
可他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后，最后竟是搖了搖頭，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云綰寧一眼，“明王妃，我是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你可會揍我！”
他雖然糊涂了，卻也還記得云綰寧厲害，記得在她手中吃了不少苦頭……
云綰寧一雙眉擰得更緊了。
若秦悅柳聽到這話，該有多難過？！
“秦悅柳，是，是不是我的庶妹？”
秦東臨又小聲問了一句。
“不。”
云綰寧氣得咬牙，強忍著想要一腳踹過去的沖動，沒好氣道，“她是你娘！”
秦東臨愣住了，“我，我娘？”
盡管這番話對秦悅柳而言，的確算是大逆不道了。但說這話的人是云綰寧，又不是秦悅柳，她才不管對秦東臨而言是不是大逆不道呢！
“是，你娘！”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秦東臨撓了撓頭，儼然像個三歲的小孩似的。
他喃喃自語，“我娘，我娘不姓秦啊！我爹才姓秦……”
云綰寧：“……”
說他糊涂吧！
他還知道他隨他爹姓，他娘不姓秦。
說他不糊涂吧，偏偏他連自己的女兒都記不得了……
云綰寧不由嘆了一口氣，“秦東臨，這番話我只警告你一次，也知給你這一次的機會。倘若你再犯糊涂，我可不會饒你！”
她一把抓住秦東臨的衣襟，沒好氣道，“秦悅柳，是你的女兒！”
“是秦似雪的妹妹，是你的二女兒！是你糊涂這么久，一直照顧你的好女兒！”
她惡狠狠的瞪著秦東臨，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記住了嗎？！”
“女兒……二女兒？”
秦東臨低頭看了看被她抓住的衣襟，又仰頭看著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秦悅柳是我的二女兒。”
見狀，云綰寧這才滿意的收回手，“今日，是悅柳與高良的大喜之日。”
“雖說你瘋瘋癲癲，悅柳和高良不應該來拜你。但我知道，悅柳孝順心軟。”
秦悅柳雖也厭恨秦東臨。
但如她所言，秦東臨到底是她的父親。
而且如今的秦家，也只剩他這一位至親長輩。
如若不然，秦悅柳又豈會這般費心照顧他？
雖說她一直將秦東臨關起來，卻也是為了避免麻煩。
到底，秦似雪的兩個孩子還養在秦家。
倘若秦東臨被放出去瘋瘋癲癲的，給秦家招來多少麻煩不說。就是那兩個孩子，只怕平日里也會被他嚇得不輕吧？
因此，秦悅柳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才不得已將秦東臨關起來。
但眼下云綰寧瞧著，秦東臨雖然瘋瘋癲癲，但是衣衫整潔精神頭不錯，便知道秦悅柳將他照顧的極好。
否則，秦東臨今日哪里還有精神出去學狗咬人？
想必，夜里秦悅柳還是會帶著高良，來給他這個父親叩拜。
于是，云綰寧提前警告秦東臨。
適才秦東臨之所以清醒了一些，也都是她的功勞……
“等悅柳和高良來拜你的時候，你最好莫要胡言亂語，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惹悅柳傷心。”
“高良是誰？”
秦東臨又呆頭呆腦的問了一句。
云綰寧：“……”
敢情她方才的話，都對牛彈琴了？！
“是你的二女婿！”
她握著拳，真想沖著秦東臨腦門上砸下去！
“哦。”
秦東臨這才乖乖的應了一聲。
云綰寧強忍著滿腔怒火，很呼吸一口氣收回目光，“既然眼下你閑著沒事做，那就好好記一記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話。”
“若是還會將悅柳和高良認錯，你今兒夜里就可以去閻王殿報道了。”
秦東臨被嚇得老臉灰白，看向她的眼神，宛如見到閻王爺本人似的。
云綰寧掃了他一眼，剛要抬腳離開，誰知如煙的身影就已經映入眼簾了。
這會子，這妮子眼底滿是壓制不住的興奮，“主母，快，快去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