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兒！”
那一刻，瘋瘋癲癲的陳立輝似乎眼神澄明了些，竟是認出了陳雋。
見他跪在地上，他忙沖過來把他往起拽，“你這是在干什么？你給誰跪呢？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別人的道理？”
“你快起來！”
見他能說出這樣一番清醒的話，周鶯鶯忍不住皺眉，湊在云綰寧耳邊小聲嘀咕。
“寧兒，我看這個陳立輝不像是真瘋了，倒像是裝瘋賣傻！否則，他怎么能認得出陳雋，還說出這樣一番話？”
換做是旁人，云綰寧也會認為他是裝瘋賣傻。
可是陳立輝……不像！
他方才瘋癲的眼神，不像是裝出來的！
也只有在面對陳雋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清醒，知道陳雋是他的兒子吧？
想必，也是愛之深！
但為了證實她的猜測，云綰寧故意試探，“陳三爺，可還認得出我？”
陳立輝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還在繼續把陳雋往起拽，“兒啊！趕緊起來！咱們不跪別人，啊！聽父親話！”
陳雋低垂著頭，一把甩開陳立輝的手。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該如何解決陳立輝留下的這么大的簍子！
他對陳立輝，也是滿腹怨氣！
“陳三爺？”
云綰寧又喊了一聲，陳立輝仍是沒有反應。
這下，周鶯鶯不樂意了。
她抓起胖和尚放在桌上的一根棒子，一棒子敲在了陳立輝后腦勺上，“我們家寧兒在與你說話呢，你是啞巴了還是聾了？！”
好在她知曉輕重，下手的時候并未太用力。
否則，陳立輝這會子該長睡不醒了！
陳立輝悶哼一聲，捂著后腦勺轉頭瞪著她，“你為什么要打人？！”
云綰寧這才看清，他的眼神仍像是蒙著一片塵——他沒有認出她們來！
否則，在這一瞬間的眼神變化，是騙不了人啊！
“嗚嗚嗚雋兒，這個女人打我！好痛啊！”
陳立輝立刻躲在了陳雋身后，伸手指著周鶯鶯開始告狀。
周鶯鶯把棍子一扔，霸氣十足地拍了拍灰塵，“你再多嘴，本王妃還要打死你呢！”
陳雋也很無奈。
他也有滿肚子的怒火，想沖陳立輝宣泄。
奈何，他是他的父親！
而且，如今他已經精神市場了！
看著陳立輝像個孩子似的躲在他的身后，反而尋求他的保護……哪里還有平日里高高在上，對他擺出老子派頭的模樣？
這一刻，他心酸不已！
“明王妃，周王妃，我代家父道歉。”
他紅著眼，“家父如今神志不清……”
“罷了！”
云綰寧也不想再多言。
她皺眉看著神壇中的小人兒以及墨曄的生辰八字，放在燭臺上點燃了。
直到一切都燒為灰燼，她的心才徹底放回肚子里，“今晚之事，本王妃眼下也不想追究。”
明日是大日子，今晚不能出任何差錯！
“希望往后，陳公子看好令尊。否則……可就別怪本王妃當真不留情面了！”
她冷冰冰地說道。
從前作亂的是陳安懷。
如今陳安懷在守皇陵。
后來作亂的是陳香茹。
如今陳香茹已經死了。
眼下陳立輝雖然還活著，但是他瘋瘋癲癲，倒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只要陳雋是個清醒之人，陳家日后倒也沒有什么威脅。
最重要的是，墨煒已經醒悟了！
云綰寧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于是，與周鶯鶯也一同離開了。
陳雋看著滿地狼藉，又看著還躲在身后哭唧唧害怕不已的陳立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