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只直直抓向雙眼的小手,那一瞬間招啟還以為自個兒的雙眼不保,肯定要瞎了!
哪知,圓寶的右手雖對準了他的雙眼,卻并未當真抓向雙眼!
只見他小手極快地往上一抬,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招啟的額頭上!
招啟只覺得額頭一涼——這種涼意,很快就蔓延至全身,甚至是腳指頭!
那涼意,仿佛是將他置身于滿是冰塊的潭水之中,眨眼間就能將他骨頭都給凍僵似的。招啟招架不住,下意識悶哼一聲!
但很快,額頭上就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感!
額頭像是被人用尖刀劃開似的,連頭骨都劇烈的疼了起來!
“啊……”
招啟忍受不住,高大的身子晃悠了一下。
“忍著!”
耳邊傳來圓寶稚嫩、卻又堅定有力的聲音。
招啟便不敢再動了,雙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抓著桌沿,咬緊牙關強忍著這劇痛!
很快,那疼痛感便被灼熱給取代了——就好像有人拿燒紅的烙鐵,在他額頭上烙了一下,疼得他滿頭大汗,渾身輕!顫。
隨著圓寶一聲“嗬”,招啟只覺得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力氣似的,雙腿一軟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額頭上的灼熱感,已經傳遍全身。
方才周身的涼意,也被這股子灼熱給驅散了。
他只覺得周身暖洋洋的,仿佛整個人坐在陽光下,曬著太陽。
暖和,卻不灼燙。
方才在冷熱交替下,眼下驟然恢復到正常,招啟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呼。”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眼下神清氣爽,周身舒服極了!
看著他的神色,就知道他眼下有多舒暢!
再看圓寶……
只見他右手中已經多了一條烏漆嘛黑的蟲子。
那蟲子約莫有五公分那么長,又圓又粗,頭上還長著角,周身披著鱗甲、散發著一股子惡臭!
也不知這蟲子,圓寶是如何從招啟額頭上取出來的。
因為太過震驚,云綰寧和墨曄沒忍住站起身,目光錯愕地看向圓寶手中的蟲子……
再看看招啟,額頭完好無損,壓根兒沒有受傷的痕跡!
“這……”
云綰寧趕緊來到圓寶身邊,“兒啊,這就是他體內的蠱蟲?!”
“但聽他方才的意思,好像不只是一條蟲子才對啊?”
聽著她一聲又一聲的“兒啊”,圓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副“大人有大量”,不與她一般見識的模樣,輕哼一聲。
“這種蠱蟲,叫做尸蟲。”
“尸蟲?!”
云綰寧眉頭緊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這味道,的確難聞!
“他之所以一身死氣,便是因為這尸蟲作祟。”
圓寶拎著尸蟲,孩子氣地在手中甩了幾圈,甩的那尸蟲暈頭轉向,軟趴趴的耷拉在他手心。
他這才繼續說道,“起初的確是不只有一條尸蟲。但是這種蟲子是強者為王!誰能生存到最后,便是王者了。”
那么其他的蟲子,自然是被這條蟲子……吞下去了。
因此,它才能快速生長!
“一如我當初。”
圓寶突然又說了一句。
云綰寧和墨曄明白他的意思——當初毛毛便也是“強者為王”,從無數蠱蟲中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了“蠱王”!
不過,他們兩口子明白他意思,招啟不明白啊。
此刻,他看向圓寶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古怪。
圓寶轉頭看了招啟一眼,又看著手中的尸蟲,冷哼一聲,“在我面前,你就是個弟弟!”
只見他小手一捏,不知是用了內力還是什么。
總之,只聽“呲”的一聲,仿佛是氣球被放了氣似的。
他小手中升騰起一絲絲黑煙,濃郁的惡臭味立刻傳遍整個房中!
招啟已經控制不住又想吐了!
云綰寧也有些忍不住,立刻掏出了一瓶……空氣清新劑。
這邊一通滋,那邊一頓噴,整個殿內瞬間彌漫著一股子清香味,將方才的惡臭味驅趕的一干二凈!
招啟再一次被震驚到了!
他驚愕地看著云綰寧手中的空氣清新劑,不明白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怎么眨眼間就能將這殿內的惡臭味驅散的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還是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
不只是這位明王妃厲害,這小殿下同樣厲害啊!
別看他小小年紀,居然一出手就直接將他體內那什么尸蟲給消滅掉了?!
圓寶嫌棄地在招啟肩膀上擦了擦手,“難怪你總是瞧著病懨懨的,原來是被這玩意兒給纏上了。眼下你覺得如何?”
這時,他小臉上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剛進門時的樣子。
從擦手的動作來看……
云綰寧也知道,圓寶已經“回來”了。
眼前的小崽崽是她的兒子不錯,并非毛毛。
起初,對于毛毛附身圓寶,云綰寧多多少少有些抗拒。
畢竟,為人母,沒有誰會希望自己兒子的身體,還有另外一個靈魂共享。
尤其這靈魂,還不是人類!
云綰寧心里也會膈應!
但瞧著圓寶與毛毛相處愉快,而且毛毛數次保護圓寶……甚至,一般情況下它都不會出現。
云綰寧便也放下心了。
兒子有潔癖,她是知道的。
因此,云綰寧趕緊吩咐如墨打水來,給圓寶凈手。
招啟不確定眼下是什么情況。
不過他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骨,眼中是壓制不住的狂喜與激動,“太神奇了!小殿下果真厲害!我,我居然沒有先前半點不適的癥狀了!”
“先前我總感覺,背上像是馱了一座小山,整日里壓得我喘不過去。”
“眼下果真一身輕松!”
再看他的臉色,也好轉多了。
雖說仍有些蒼白,但已經隱約白里透著紅,不見先前的蠟黃與病態。
看來,招啟之所以變成這樣,的確是因為那蠱蟲了。
云綰寧給圓寶凈了手,這才牽著他重新坐下。
墨曄與招啟,已經繼續方才的話題。
“那人給我灌下尸蟲后,他們就要挾著讓南宮嘯將他們送出了北郡境外。從那以后我便感覺這幅身子不是我自己的了,還經常做些違背我本心的事。”
說著,招啟抬眼看向墨曄,臉色有些愧疚,“說起來,我還要向明王請罪呢。”
“請罪?”
墨曄眼神冷了一分,“請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