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云綰寧和百里長約正趴在房頂上看戲。
很難想象,一位是南郡明王妃,一位是北郡太子爺。這兩人,在四國內可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無人不識的那種!
這會子兩人卻趴在房頂上,宛如做賊一般……
尤其是百里長約。
這里可是北郡驛館,是他的地盤!
他竟也如此“接地氣”!
“你說,被人知道的話,會不會嘲笑我們?”
百里長約看了一眼下面,小聲問道。
“噓。”
云綰寧示意他別說話,“看戲呢!”
百里長約:“……”
因著赫連律他們已經回了西郡,如今這驛館中,便只住著賴著不走的南宮嘯一行人。在北郡皇城中,他也有了個新的綽號——狗皮膏藥。
言外之意,便是如同狗皮膏藥似的賴在北郡不肯走。
就連皇城中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在背后編排出各種各樣的笑話嘲諷他。
既然這驛館中沒有外人了,南宮嘯自然也就沒有什么顧慮了。
他就在門外,接見了東郡信使。
“父皇當真這樣說?!”
聽完信使回話,南宮嘯不敢置信地問道。
“回王爺,皇上的確是這樣說的。”
信使一板一眼,雖然在回答他的問題,但面上瞧著卻不算恭敬,“皇上還說了,要么王爺自個兒滾回去領罰。”
“要么,便由末將將王爺……叉回去。”
南宮嘯:“!!!”
他險些原地崩潰!
“本王不信!這話,絕對不會是父皇說的!”
把他叉回去?!
笑話!
他可是父皇的兒子,東郡的戰王!
父皇不會這般不給他留情面的……吧?
想著想著,南宮嘯自個兒都有些不確定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本王并未招惹父皇生氣,父皇為何要下此命令?”
而且來人,還是東郡定西將軍麾下一名副將!
并非尋常信使!
“王爺這是記性不大好啊?”
副將笑了,笑容略帶幾分嘲諷,“還是末將替王爺回憶回憶吧。”
他當著南宮嘯的面兒,大搖大擺地在廊下的凳子上坐下。
如此一來,便是南宮嘯這個王爺站著,反倒是副將坐著,更有“上位者”的姿態了。
“王爺莫不是忘記了,您給皇上送回來一份大禮?”
說出“大禮”二字時,副將的神色愈發的嘲諷了。
南宮嘯一愣,“本王何時給父皇送回來大禮過?!”
他人一直在北郡,就沒有回去過啊!
雖說北郡土特產也不少,那些個好吃的好玩的更是多不勝數。但南宮嘯也不是個什么“大孝子”,從未想過送點回去孝敬自己的父皇。
所以,他何時給父皇送過什么“大禮?!”
“王爺這是怎么了?莫不是知道那玩意兒險些將皇上嚇死……”
話剛出口,副將便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末將該死!”
他放下手,這才繼續南宮嘯說道,“王爺怎么能不承認呢?”
南宮嘯:“……”
他沒做過的事兒,他承認什么?!
“好吧!就算是本王送的。那么,那么本王到底給父皇送了什么大禮?!”
以至于父皇要派人千里迢迢趕來北郡,特意將他捉回去問罪?!
“父皇不是讓我留在北郡,將目的達成才能回東郡?如今事情還沒有進展,本王怎能這時候回去?你莫不是敵人派來的間諜吧?!” 南宮嘯已經被氣到語無倫次了。
副將也變了臉。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王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末將怎會是敵人派來的間諜?!”
“皇上還說呢,正因為王爺留在北郡這么多日,卻始終沒有什么進展,反倒是弄了那玩意兒回去,將皇上嚇得不輕。”
“皇上還說了,王爺就是個酒囊飯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副將瞪著南宮嘯,一點也不怕他,“皇上說,當初讓您來北郡,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南宮嘯險些被氣成傻子!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這些話當真是用來形容他的嗎?!
父皇怎么能這樣對他?!
他雖是戰王,在戰場上也是戰無不勝的那種……
但也僅限于東郡和西郡之間!
除此之外,他還沒上過其他戰場!
他這個封號,也就更加敷衍了……正因為當初攻打西郡時,他帶兵打過幾場勝仗,才得來“戰王”的稱號,也讓東郡皇帝大手一揮,直接封了“戰”字給他做封號。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幾場大的戰爭。
他雖努力,卻也不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
他想得到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爭取……
可南宮嘯怎么也沒想到,父皇居然會當著一個副將的面這樣罵他!
南宮嘯被氣得渾身發抖,只覺得今后沒臉再回東郡了!
“父皇當真這樣說?!”
“若不是皇上這樣說,末將又怎敢如此詆毀皇上和王爺?”
副將冷哼一聲。
南宮嘯雙手都在顫抖,“那,那你告訴本王,本王到底給父皇送過什么樣的大禮吧?以至于父皇會如此生氣,竟會派你來捉拿本王回去領罪?!”
真是見了鬼了!
他還能夢游給父皇送禮品回去,然后醒來自己沒有半點記憶的那種嗎?
南宮嘯欲哭無淚。
見他這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副將的臉色也有些古怪。
戰王莫不是失憶了?!
他一臉糾結,“你不是給皇上送了一只盒子?”
“盒子?”
南宮嘯滿頭霧水,“什么盒子?”
單是一只盒子,父皇就會這般動怒?!
他又不是給他送了只骨灰盒!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南宮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他眉頭緊皺,“然后呢?”
“盒子里,全是噼里啪啦的癩蛤蟆!”
副將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癩蛤蟆炸彈”,便用了“噼里啪啦”來形容。
用噼里啪啦形容也沒錯啊!
畢竟那盒子一打開,癩蛤蟆一跳出來,的確噼里啪啦的一陣兒響……
“那噼里啪啦的癩蛤蟆一跳出來,地面上就是一個坑!就連皇上的手和臉,都被傷到了呢!”
副將話音剛落,房頂上的百里長約便瞇著眼睛看著云綰寧,不假思索地問道,“云綰寧,這事兒是你做的吧?”
除了這女人,還有誰會這么損啊?!
云綰寧輕咳一聲,“怎的有好事想不到我,這樣的事兒你每回都是第一個想到我?”
——因為只有你這么壞啊!
百里長約剛要回答,便見南宮嘯那雙陰沉的眼突然看向房頂,低喝一聲,“什么人?!”
與此同時,只見他縱身一躍,飛身上了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