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百里露露和小十七出現在她眼前時,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那會子,墨飛飛也在跟前,并且沒有發現百里露露他們有什么異常……云綰寧見她高興,便也沒有說出來掃她的興。
更何況,墨飛飛這丫頭心思單純。
即便是她說出百里露露他們的不對勁,墨飛飛也不一定想得到更深層的原因!
若因此去詢問百里露露,反而會打草驚蛇!
可這個人換做是宋子魚,便不同了。
“嗯。”
宋子魚眼神微沉,“南郡距離北郡千里之遙,路途遙遠,且途中危險重重。如今正值雨季,南郡多個地方山洪不斷。”
“單是他們姐弟二人,又是如何平安回了北郡?”
他一語中的。
這,也正是云綰寧懷疑之處!
“是了。”
她看了一眼門外,暮色已經籠罩大地。
屋檐下的宮燈也已經亮起,昏黃的光照射在地面上,團團飛蟲撲閃著翅膀追逐著那一團光亮。
這個季節,的確梅雨不斷。
北郡尚且還算干熱,雨水并沒有南郡那么多。
但在這樣的夜里,都有飛蟲成堆——象征著今天夜里說不準又有一場雨。
南郡盛夏的雨,一旦下起來更是淅淅瀝瀝一連好幾日都不會停。
山洪,泥石流,更是夏季常見的自然災害。
百里露露和小十七在沒有人護送的情況下,居然能安然無恙的回到北郡……屬實讓人起疑啊!
“先前他們姐弟二人來南郡的時候便說過,有人暗中保護他們。雖不知道是誰,但我大概也有了猜測,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云綰寧沉思片刻,到底是說了出來。
她抬眼看向宋子魚,只見他神色凝重,她便小聲問道,“子魚,你心里可有懷疑的對象?”
“有。”
宋子魚直言不諱。
在云綰寧面前,他更不會說謊了。
“你可還記得……北影?”
他眼神同樣凝重。
“北影?”
云綰寧笑容加深,“實不相瞞,我也懷疑是他。”
當初在宮里,北影和百里露露便不像是兩個陌生人……雖說那會子她多次試探,百里露露都堅定地表示不認識北影。
圓寶也探過幾次小十七的口風,得知他們姐弟二人的確不認識北影。
但北影對他們姐弟二人的態度……
著實不像是對陌生人!
云綰寧從那時起,心里便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可多次調查,也的確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因此,便暫且歇了這門心思。
直到這一次百里露露和小十七回北郡,讓她心里那顆懷疑的種子,再一次發芽了。
“皇上那邊怎么說?”
宋子魚問。
提起墨宗然……
云綰寧臉色微微一變,嘆了一口氣,“唉,我們離京這么久了,也沒有收到父皇和母妃他們的來信。可見這兩人啊,是老早就把我們拋到了九霄云外呢!”
如今墨宗然和德妃,指不定正瀟灑的過二人世界呢!
哪里還記得他們一家三口?
不,如今是一家四口了!
宋子魚垂眸不語。
他這個國師,也做的很不稱職!
原本該時刻待在宮里,如今卻在京城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起初墨宗然對他還頗有怨言,一度認為他是封了個大爺,而不是封了個國師! 但怨著怨著,如今倒也習慣了。
有他沒他,南郡不是一樣能轉么?
反之,這廝出現在朝中,墨宗然反而還有些不自在了!
畢竟,誰讓這位是世外高人呢?
見宋子魚沉默,云綰寧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們在南疆可發生過什么事?圓寶說,你竟操控蠱蟲前來送信……你何時會操控蠱蟲了?”
這位爺莫不是去了一趟南疆,也就成了半個南疆人?
“你莫不是給南疆的姑娘做了上門女婿,所以教會你控蠱了吧?”
宋子魚:“……”
他靜靜地盯著云綰寧看了半晌,幽幽地吐出幾個字來,“寧寧,你真幽默。”
上門女婿?
讓他做壓寨夫婿他都不同意,還上門女婿呢……
云綰寧起初還有些疑惑,為何圓寶能感知蠱蟲的出現。
原以為是他的感知能力越來越強了,后來才知道……那不是因為毛毛么?!
那位“毛毛爺”如今與圓寶融為一體了,雖說眼下還在沉睡期。但有了毛毛的“加持”,也難怪圓寶能感應到蠱蟲的存在!
不過,因為還沒有實際操控過蠱。
所以,圓寶對于蠱蟲的感應能力,是時強時弱。
就如百里行體內有蠱“以毒攻毒”,圓寶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想要學會控蠱,只怕圓寶今后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遠、很艱難!
想到將來兒子肩上的責任與重擔,云綰寧不禁心疼起來。
“趙氏并未躲在南疆。”
宋子魚沉聲說道,“我和如玉找遍了南疆,也沒有發現他們一行人的蹤跡。并且,我在南疆打聽過了,并沒有人聽說過南疆有人姓趙。”
南疆人的姓氏很獨特。
因為排外,所以南疆幾乎沒有外姓。
南疆人,統一姓“藍”。
“而且,南疆現任族長,名叫藍望天。”
“藍望天?”
云綰寧眉頭緊皺,“不應該是姓趙嗎?”
還藍望天……他該叫“難忘本”才是!
難以忘記他本是南疆人,本與趙氏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姓藍。”
宋子魚語氣堅定,“我查閱過許多資料,南疆現任族長的確叫做藍望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土生土長的南疆人!”
聞言,云綰寧眼神一閃,“為什么會這樣?!”
可玄山先生他們也很確定,墨回鋒的生父是趙氏同父異母的哥哥。
而且如今是南疆族長啊!
為什么南疆現任族長叫做藍望天,還是個土生土長的南疆人,而不是姓趙的外地人?!
若說他本姓趙,改為姓藍倒也罷了。
可土生土長的南疆人……
這一點可不好改變啊!
“會不會是因為……那老鱉是南疆前任族長?”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又或者,他娘是南疆人?”
云綰寧沉思道。
宋子魚搖頭,否定了她的這兩種猜測,“都不是。南疆前任族長,叫藍繼豐,也是土生土長的南疆人。”
“而藍望天的母親隨意病逝,生前卻從未離開過南疆。”
云綰寧也沉默了。
如此看來,那千年老鱉的真實身份,還大有玄機啊!
要么他本就是藍望天,要么……
云綰寧瞳孔一緊,“我想到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