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這才收回手,“這才是理智的選擇么。”
她笑著站在了云綰寧身邊。
云綰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宮月,似乎是在等著她主動開口。
南宮月便緩緩放下了手,嘴巴上還沾著血跡,她顫聲說道,“我方才說,不知道墨回延在哪里,其實是騙了你。”
“那你還不說實話?!”
如煙低喝一聲,嚇得南宮月身子一顫!
她低低地哽咽著,“我只知道他在天牢,這一點也是真的!”
這話,似乎前后矛盾、仔細一想,卻又不算矛盾。
南宮月說,她不知道墨回延在哪里。
后面又說,知道在天牢。
所以也的確是騙了她呀!
畢竟她是知道墨回延的下落,知道他身處天牢……
云綰寧搖了搖頭,將這混亂的想法扔出腦海。許是夜深了、懷著身孕后總是容易犯困,眼下她腦子里有些混沌不清。
“但除了知道他在天牢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宮月哭著抬頭,“我的女兒還在東郡呢!”
“我自然是想著完好無損地回東郡,不想讓我女兒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爹娘……所以我現在與你說的,都是實話!”
被云綰寧與如煙一通威脅,還失去了一根手指頭。
南宮月也的確不敢再說謊了。
她篤定了,云綰寧也是當娘親的。
聽到一個孩子,正在眼巴巴地等著娘親回去,就一定不會對她怎樣!
南宮月打苦情牌、親情牌、弱小牌等各種牌,也算是賭對了。
云綰寧皺眉看了她一眼。
墨之云與圓寶年齡相差不大,那丫頭她也見過幾次。
長得有點像南宮月,性子卻很是木訥,瞧著畏畏縮縮的,不知墨回延和南宮月都是怎么教導女兒的!
明明墨回延是墨宗然的嫡長子,墨之云這個嫡長孫女的身份也很是尊貴。
偏偏墨之云的性子,還不如墨之晴與墨之雨呢!
云綰寧如今不只是因著圓寶、也因著腹中的二寶。
她不想造太多殺戮。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那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在東郡待了這么久,為什么要突然回京城?又為何要進宮見母后?”
原來,她知道她去坤寧宮的事兒!
南宮月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云綰寧!
她此刻才想起,莫非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云綰寧的眼皮子底下?!
如此想著,南宮月后背都浸出了一層冷汗!
她咬著牙,“我,我是回來見我家王爺的。”
“他被關在天牢,我不方便去探望他。因此便去了坤寧宮求助母后!那天夜里我沒有出宮,就是為了深夜,趁人不備去天牢見我家王爺。”
這個解釋也說得過去。
只是如玉那臭小子,不是一直在坤寧宮蹲點嗎?
南宮月出坤寧宮,他竟是沒發現?
云綰寧心里起了疑。
“我家王爺說,如今父皇對他失望透頂,是絕對不會再放他回王府。王爺不想讓我受累,就讓我趕緊回東郡去!”
南宮月抽泣著,臉都皺成一團了,瞧著是傷心到了極點。
“我回了楚王府,才發現京城早已不是兩年前的那個京城!因著王府中還有些事情要打點,這王府下人也都要遣散。”
她繼續說道,“我便耽誤了這兩日。”
“本想著明日一早,便啟程回東郡。今天夜里好好歇息,明日才能有精力趕路。”
“誰知,誰知你突然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掃了云綰寧一眼。
只見她眉頭緊皺,不知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南宮月這番話,乍一聽沒什么破綻。
但云綰寧始終覺得不對勁。
第一個漏洞,便是那一晚在坤寧宮。
她若真去了天牢,如玉會不知道?
在南宮月與如玉之間,云綰寧自然會選擇相信如玉的話!
這廝平日里雖說有些不靠譜,但一到關鍵時刻,總不會掉鏈子。她讓他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南宮月的行蹤,如玉便不會眨眼!
他是墨曄親自訓練出來的暗衛,難不成還盯不住南宮月一人?
其次,南宮月與墨回延早已沒了夫妻感情。
她怎會特意從東郡,千里迢迢來京城救出墨回延?
當初南宮月回東郡之前,對墨回延可是恨得咬牙切齒啊!
不過人家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
說不準是這兩年中南宮月想明白了,又想起墨回延對她的好,所以才會特意回京一趟呢?
這一點,云綰寧保留意見。
南宮月仍舊謹慎地打量云綰寧。
見她不說話,一顆心便懸在了嗓子眼,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敢用我家王爺的性命來起誓!”
用墨回延的性命起誓?
這話聽著怪怪的!
云綰寧方才還覺得南宮月的話不對勁,眼下更覺得有問題!
除了前兩個破綻之外,她還想到了第三個——南宮月探望了墨回延后,為何遲遲不離開楚王府!
她說王府中還有事需要打點……如今的楚王府早已不比當年,王府的下人也是散的散、逃的逃,早已沒有幾個人了。
偏偏下人沒幾個,楚王府的侍衛卻多了不止三倍!
他們將楚王府保護得銅墻鐵壁一般,到底是在保護誰?
那些侍衛,又是從何而來?!
另外,楚王府的姚管家已經去過公主府了,那意思便是南宮月想要帶著尹子耀一起回東郡。
還不帶上墨悠悠的那種!
若她真是堂而皇之地與尹子耀離開京城,為何不帶上墨悠悠?
方才她的回答中,可一句都沒有談及尹子耀啊!
云綰寧收起腦海中的想法,眼神凌厲地掃了她一眼。
雖未開口,只一眼便讓南宮月心虛地收回目光,低下了頭。
“你還有事瞞著我。”
云綰寧冷冷地說道,“你還是沒有說實話!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謊,是當真在挑戰我的耐心與底線不成?”
她俯身,伸手挑起南宮月的下巴,“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你若再不把握住了,我就親手卸掉你的下巴!讓你以后再也不能說話!”
南宮月面如土色,嘴邊的血跡被雪白的臉色,映襯得分外鮮紅。
“天牢失火,墨回延葬身天牢一事,我就不信你沒有聽說過?”
她方才言語中,可絲毫沒有提及墨回延葬身天牢一事!
云綰寧眼神冰冷的仿佛兩把尖刀,刺在了南宮月的臉上,“墨回延如今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