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悠悠也不知答案，她輕輕搖頭，“當時我只聽母后說，你父親想見你一面。”
“還未聽到下一句，我就被張嬤嬤發現了……”
云綰寧陷入沉思。
墨回鋒的父親想見他？
若是尋常人，也不可能會與趙皇后茍且。
就算茍且生下墨回鋒，也一定會被趙皇后殺掉毀滅證據，以免被人發現拿住把柄。
再或者，若真是尋常人……
也不敢隨意提出，想見墨回鋒吧？
但若是朝中哪個大臣，或者京城權貴，平日里也能經常見到墨回鋒。為何趙皇后會說出，他父親想見他的話？
不過從這句話中，云綰寧還發現了另外一個細節。
趙皇后與那人還有聯系！
否則也不會知道，那奸夫想見墨回鋒了。
“到底會是誰呢？”
她若有所思，雙手輕輕在桌面上敲擊。
墨悠悠也跟著猜測，可兩人猜測了好半晌，也沒有半點頭緒。
“寧兒，其實我方才去坤寧宮，其實是想要……”
她頓了頓，正要咬唇想要云綰寧方才那一巴掌，連忙說道，“想趁著這個機會，給我娘報仇。”
說著，她從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桌上。
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弄來的這玩意兒。
她眼神閃爍著，一臉憂郁，“不過你也知道，我從未用過這東西。”
“站在床邊看著母后的時候……我腦海中不全然是為娘報仇的想法，還有小時候我去坤寧宮討好母后時的畫面。”
這些年，她雖是在趙皇后的嫌棄與白眼中長大。
但好歹，趙皇后也算給了她溫暖，給了她一方遮風擋雨的小天地讓她順利長大。
趙皇后也勉強算是，填補了她母愛的空缺吧。
“所以我當時下不去手。”
墨悠悠撫摸著匕首，語氣低迷，“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你突然進來了。”
“所以我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她謀害了我娘，卻又護著我長大了！恩怨相抵，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云綰寧這才想起她剛進坤寧宮時，墨悠悠的確有些慌張，神色也很復雜。
原來是因為這事兒……
墨悠悠心善，她是知道的。
“五姐姐，你要知道這世上的恩怨本就是環環相扣。”
她沉吟著說道，“趙皇后對不住你們在先，雖護著你長大了，卻也還設計過你多次。若非你是個姑娘，你以為你真的能順利長大？”
六皇子尚且沒了，更何況她？！
“下一次你若是心生殺意，就該直接一刀刺下去。”
云綰寧臉色漸漸變得冰冷。
趙皇后不一定是個壞人，卻不是個好人！
這些年她手中沾染的人命無數，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她殺害了多少人？
墨悠悠神色一震，嘴唇在輕輕顫抖，“我……”
云綰寧拔出匕首，又抓起墨悠悠的手握住匕首，對準了她的心臟，“就是這個位置！到時候你下手快狠準一點，才能很快取人性命。”
“否則……你可能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眼神冰冷，冷冰冰的話嚇得墨悠悠手一抖。
“寧兒，我害怕！”
她帶著哭腔。
“五姐姐，你應該知道，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云綰寧臉色嚴肅，“如今母后與墨回鋒，已經發現你知道他們的秘密了！就算眼下沒有對你動手，但人的想法瞬息萬變！”
“尤其這件事，關乎墨回鋒能不能登上皇位！”
墨回鋒哪怕已經成了個廢人，但他的狼子野心仍在。
墨悠悠的存在，對他是最大的威脅！
“若你不能自保，旁人還能時刻護著你不成？！”
云綰寧一番教誨，讓墨悠悠如夢初醒。
是了，她只能靠自己！
她握緊了匕首，雖雙手仍在顫抖，可臉上神色堅定了許多。見她下定決心，云綰寧這才緩緩松開手。
她不知今日一番話，給了墨悠悠多大勇氣。
更不知教會墨悠悠用匕首，將來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
從長樂宮出來，云綰寧心事重重。
她去御書房接了圓寶，給墨宗然回話趙皇后的情況后，也沒有去給顧太后與賢妃請安，就直接與圓寶出宮了。
看著他們母子倆離開的背影，墨宗然若有所思。
“北影。”
“皇上。”
北影現身。
“你去打聽一下，綰寧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墨宗然趁著額頭，“朕瞧著這丫頭今兒不對勁！上午在坤寧宮還生龍活虎，上躥下跳呢。”
“這會子怎的就蔫了？”
云綰寧精力旺盛，很少出現這樣無精打采的樣子。
因此墨宗然才會起疑。
北影立刻跟了上去。
出宮回王府這一路，圓寶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娘親，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他抓著云綰寧的手搖了搖，聽著馬車“吱呀吱呀”的晃動著，歪著小腦袋，“我給你出氣！”
“娘親沒事。”
云綰寧輕笑。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呢？是不是因為宋叔叔？”
圓寶一句話，讓云綰寧哭笑不得，“我為什么要因為你宋叔叔心情不好？”
“因為宋叔叔是你的初戀男友啊！”
圓寶理直氣壯道，“如玉哥哥說，人這一輩子，最難忘記的就是初戀。就連如玉哥哥，到現在也忘不掉他的初戀女友呢！”
云綰寧：“……”
如玉這個狗東西！
好的不教，壞的全教給圓寶了！
難怪她總覺得不對勁，她和墨曄從未教過圓寶這些，這小崽崽卻仿佛是個小大人似的，什么事情都明白！
原來是如玉搞的鬼！
改日她倒是要問問，如玉的初戀女友是誰！
“娘親沒事，娘親只是今兒太累了，所以有些困。”
她將頭枕在圓寶的肩膀上，“讓娘親休息一會兒，到家了喊我。”
圓寶便端端正正的坐著，盡量讓云綰寧靠的舒服一點。
他拿起一旁的小毯子給云綰寧蓋在腿上，又吩咐趕車的暗衛，“放慢速度，讓我娘親睡得舒坦一點。”
“是，小殿下。”
暗衛連忙回答。
圓寶看著云綰寧的睡顏，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一臉寵溺。
而此時，正躺在坤寧宮房頂賞月的如玉，也還在懷念他的“初戀女友”。
正沉浸在思念中無法自拔時，他臉色突然一變，右手悄然放在了劍鞘上。
有人趁夜闖進坤寧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