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悠悠臉色凝重。
她拉著云綰寧在一旁坐下，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寧兒，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我告訴了你，你務必要替我保密。”
云綰寧接過茶杯一本正經的點頭，“那是自然！”
墨悠悠仍有些不放心。
她咬著唇，低低的說道，“那你保證，這件事情不會告訴任何人！就連老七也還不行，眼下不到說出這件事的時機。”
云綰寧蹙了蹙眉，眉頭又舒展開，“我答應你。”
墨悠悠這才坐直了身子。
她將雙手交疊著放在桌面上，聲音壓得很低，“這件事已經困擾我許久了。”
“原我想告訴父皇，但此事牽涉過大。若父皇得知，非但母后性命不保、就連三哥也肯定會因此喪命！”
只聽這一句話，云綰寧神色一震。
她驚愕的看向墨悠悠，“五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墨回鋒不是遠在西香山嗎？
他已經許久未曾回京，好端端的這事兒怎么又牽涉墨回鋒頭上了？
墨悠悠面色糾結。
好半晌，才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我稍后再告訴你。”
她深深地看了云綰寧一眼，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悲戚，“還有另外一件事，我也找不到人傾訴。壓在心頭太久，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唄憋壞了！”
“今日既然你問起，我也只好借此機會向你傾訴。”
說罷，她一把抓過云綰寧的手，“寧兒，好妹妹，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妹看待，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見她如此驚慌擔憂，云綰寧還能怎么說？
她再三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后，墨悠悠這才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云綰寧本以為，墨悠悠是心有所屬，看上了京城哪位王孫權貴，這才會愁苦不知該怎么開口。
卻不知她一開口，云綰寧便震驚了！
“去歲我去坤寧宮給母后請安，無意間聽到了她與三哥談話。”
墨悠悠死死地咬著唇，嘴唇已經泛白，可見她用盡全力。
云綰寧知道，趙皇后和墨回鋒談的事情一定不小……
她也漸漸反應過來了。
似乎在被要求送去西郡和親那會子，墨悠悠還會出宮與她說話。后來不知怎的，她便甚少出現在人前。
尤其是墨回鋒被送去西香山后，除了小年夜那一晚，墨悠悠再沒有踏出長樂宮半步！
想來也是與趙皇后與墨回鋒有關！
“五姐姐你只管說。”
云綰寧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寬慰，“我一定會替你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
墨悠悠抬眼看著她，淚眼婆娑。
“寧兒，我知道你最好了。”
她哽咽著，“我娘不過是個小小的常在，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她怎么會突然說起這件事，云綰寧還是點點頭，“嗯。”
“我一直都以為，我娘當真是當年生病去世。卻不曾想，這件事情還另有原因，居然與母后脫不了干系！”
聞言，云綰寧瞬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常在的死，與趙皇后有關！
果然，墨悠悠眼淚汪汪的說道，“當年我娘雖只是個小小的常在，但腹中懷上了父皇的骨肉。”
“父皇原打算封我娘做貴人，誰知在封貴人前兩日，我娘突然，突然暴斃身亡！”
提起往事，墨悠悠捧著臉，忍不住放聲大哭！
雙親離世，是孩子最大的悲痛。
墨悠悠雖只是娘離世，墨宗然這個爹還在。
但墨宗然兒女無數，壓根兒不疼墨悠悠。
常在離世后，墨悠悠仿佛成了個孤兒。
“當時我還小，不知道其中緣由。我還記得那時候我不過七歲，伺候我娘的嬤嬤告訴我，我娘死的蹊蹺，她一定會調查清楚為我娘討個公道。”
她哭著說道，“誰知次日，嬤嬤也暴斃了。”
那時候墨悠悠雖已記事，卻也不知宮中險惡。
常在還在時，她不受墨宗然疼愛，也無人會將矛頭對準她。
“后來我娘親病逝后，我聽宮人說母后是這后宮的女主人，只要討好了母后，我便能一世穩無憂。”
于是，墨悠悠便去討好趙皇后。
趙皇后沒有女兒，只有兩個兒子。
起初對墨悠悠也還算不錯。
直到有一日……
“有一日我在陪母后用膳，張嬤嬤說父皇又嘉獎了老六。”
老六，便是當年與墨曄關系最好的皇子。
“母后怒極，低聲吩咐了張嬤嬤幾句。張嬤嬤臨走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可怕極了！”
墨悠悠顫抖著，“母后告誡我，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事實是，她因為太過緊張，趙皇后又將聲音壓得很低，的確什么都沒聽到。
“沒兩日，老六便溺斃了。”
回憶往事，墨悠悠臉色帶著后怕。
這件事，云綰寧也聽墨曄說過。
老六的死，是墨曄心里永遠的痛。從那以后，他徹底封存了內心，對其余幾位兄長也再沒有往來。
“母后與張嬤嬤談及此事時，一臉得意。”
墨悠悠捧著臉，“我害怕極了！從那以后再不敢太接近母后。”
也是從那時起，墨悠悠性子漸漸變得沉靜，愈發內向不愛說話。
“這些年來，母后雖然對我不冷不熱，倒也沒有對我怎樣。直到去歲在坤寧宮，我聽他們說我娘的死，都是母后一手策劃！”
果然是這樣！
云綰寧神色一震！
不過她是個極好的傾聽者。
見墨悠悠泣不成聲，她除了遞上錦帕之外，并未打斷她。
墨悠悠斷斷續續的哭道，“只因我娘懷有身孕，腹中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個男孩兒。母后便起了殺心，害死了我娘。”
“可是我娘只不過是個常在，就算生下皇子被封為貴人、甚至嬪位，又如何能影響她皇后的地位呢？！為何非要對我娘下毒手？！”
宮里的那些勾心斗角，誰又能說得出為什么呢？
云綰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墨悠悠的手背，無聲的安撫著。
墨悠悠哭了好半晌，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許久才抬起頭，雙眼紅腫的看著她，“這件事是我心里的痛，這一年我都難以走出這樣的陰影。”
“除了這件事以外，我還得知了母后與三哥之間的秘密！”
墨悠悠眼神一閃，“若父皇得知此事，他們一定會被千刀萬剮！”
后果如此嚴重？！
云綰寧好奇，連忙問道，“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