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方才他只顧著幫周小胖接糖葫蘆，居然不小心露臉了！
德妃一連“你”了好幾聲，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右手緊緊掐著李嬤嬤的胳膊。
李嬤嬤疼的齜牙咧嘴，“娘娘，娘娘……”
她拉回了德妃的思緒。
德妃這才松開手，又用力拍打李嬤嬤的胳膊，“老李，你看！”
“這孩子，這孩子長得是不是……”
“像王爺！”
李嬤嬤揉著胳膊，苦兮兮的說道，“娘娘，奴婢看見了！”
知道自家娘娘激動，李嬤嬤心里也激動，但她不敢掐德妃呀！
圓寶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驚慌。
但很快鎮定下來。
既然被德妃看到了他的臉，這會子若是再遮遮掩掩難免會讓德妃起疑。哪怕，自家祖母就是個憨憨。
他鎮定自若的看著德妃，索性與她對視。
德妃低著頭很累，連忙蹲在圓寶面前，上上下下認真的打量著他。
越看這孩子越像墨曄，甚至還有些像云綰寧……
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德妃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圓寶突然做了個鬼臉，沖德妃說道，“謝謝這位老奶奶給我們買的糖葫蘆，我跟妹妹很喜歡！”
老奶奶？！
換做是別家熊孩子，德妃早命人把熊孩子扔出去了。
看在這張與兒子長得像的小臉的份兒上……
德妃就不跟他計較了！
甚至很喜歡這個稱呼！
她深呼吸一口，顫聲問道，“孩子，你真沒有爹娘？”
“有娘，沒爹。”
圓寶回答的很干脆，“但是現在和她相依為命。”
他伸手指了指周甜甜。
這么說來，這倆孩子的確是故而……德妃眼眶一酸，哽咽著問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本宮進宮，本宮照顧你們？”
“不愿意！”
圓寶搖頭。
看了一眼躲在街角對他瘋狂招手的如玉，圓寶收回目光，“老奶奶。”
“我和小胖要走了。”
老奶奶·德妃吸著鼻子抓著他的手不放，“你們都沒有爹娘，住在哪兒啊？”
“城外的破廟！”
圓寶隨口胡謅。
“那你們倆平時吃什么呀？”
“有啥吃啥！”
不挑食！
德妃雙眼通紅，連忙吩咐李嬤嬤，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就連馬車夫的幾個銅板兒，也被德妃搜刮出來。
她又取下頭上的珠釵步搖，褪下手腕上的玉鐲紛紛塞給圓寶。
“去吧，去吧！”
圓寶：“……”
這還真把他們倆當孤兒了？
娘親說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這些東西就當是祖母給他的見面禮了……大不了祖母生辰時，他也準備一份厚禮便是！
圓寶沒有推辭，用衣裳包著銀子鐲子等，牽著周甜甜屁顛屁顛的走遠了。
看著倆小人兒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德妃再也忍不住了，抽泣了兩聲。
“娘娘……”
李嬤嬤一臉為難，“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難受！但是這孩子也不可能是王爺和王妃的兒子。”
墨曄與云綰寧成親五年了，有沒有孩子難道她們還不清楚嗎？
“娘娘，別難過了！”
“本宮只要一想到，這么小的孩子吃苦挨餓受凍，本宮這心里就難受！”
德妃將臉靠在李嬤嬤肩膀上，“偏偏他們倆不愿跟本宮進宮！這么小的兩個娃娃，本宮于心不忍啊！”
“娘娘也別難受，那小俠士不是說了嗎？他們住在城外的破廟中。”
李嬤嬤獻計，“改日娘娘再去探望他們便是！”
“或者吩咐人，暗中照顧他們倆。”
“好主意！”
德妃這才擦干眼淚，一臉感慨，“你說這世上，怎么有這么巧的事兒？”
“這孩子長得跟曄兒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他怎么就不是曄兒的兒子，本宮的孫兒呢？”
德妃揪心。
她雖不喜歡墨之云她們幾個孫女兒。
畢竟，她們是趙皇后的親孫女兒，對她這個德妃祖母也沒什么感情。
但她還是很想抱自己的孫兒！
聽說賴氏給墨曄生了個私生子。
德妃雖厭惡賴氏這種人，但私生子無罪……若是云綰寧不喜歡那孩子，她倒是也可以帶在身邊養著。
前提是，云綰寧不會反對。
今兒出宮，一則是為了安撫云綰寧，讓她別因為賴氏那癩蛤蟆生氣；
二來也是想瞧瞧那私生子，到底長什么模樣。
其三，便是為了接云綰寧出府，婆媳二人一同上街買買買。
誰知途中出了變故，遇到了圓寶。
“本宮若有這么機靈、厲害的小孫兒，本宮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圓寶和周甜甜走了很久了，德妃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離開，“本宮心里難受啊！”
“奴婢知曉娘娘的心思，但是……”
李嬤嬤皺著眉，摸了摸空空的荷包，“娘娘，咱們打道回宮吧？”
“回宮作甚？本宮還要去明王府呢！”
“可是娘娘，咱們一文錢都沒了！全給了那小俠士了！”
李嬤嬤哭喪著一張臉，“就連奴婢的耳環，都被娘娘薅下來給了他們……”
德妃：“……”
她看了李嬤嬤光禿禿的兩只耳朵，輕哼一聲，“瞧你那點出息！本宮回宮還你兩副耳環就是！”
李嬤嬤敢怒不敢言。
那是耳環不耳環的事兒嗎？
娘娘方才太激動，薅她耳環的時候，差點把耳墜都給她拽下來了好嗎？！
德妃看著同樣苦兮兮的馬車夫，“去明王府！”
她眼下沒錢了，但還有個有錢的兒媳婦！
“聽聞寧兒將那賴氏收下了，本宮便要去瞧瞧，那賴氏到底是怎樣厚顏無恥一個人！”
德妃冷哼一聲，“本宮今兒心中郁結，正好要找個人撒撒氣。”
馬車進明王府時，如玉正帶著圓寶走到附近。
他已經將周甜甜送回了周家，看見馬車進王府，忙牽著圓寶走了后門兒。眼下若是再被德妃撞見，那就解釋不清了……
下了馬車，云綰寧收到消息已經在一旁候著了。
見腳凳放下，她親自上前攙扶德妃。
李嬤嬤看了她一眼，臉色微微一變，“王妃，您這是……”
云綰寧沒有說話，輕輕咬著唇搖了搖頭。
德妃下了馬車，不等云綰寧開口，看到她此時的模樣瞬間火冒三丈，“來人！將那賴氏給本宮叉上來！”
她要好好的為兒媳婦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