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點熟悉,蒼老無力。
云綰寧跳下馬車,看清楚是誰后,她臉色有些驚訝,“陳伯,你怎么來了?!”
來人居然是周王府的管家,陳伯!
“明王妃,我家王爺不好了!”
陳伯著急的抹淚,“楊太醫也去看過了,說是王爺時日無多。進宮回稟皇上,皇上立刻讓老奴來請您過去瞧瞧。”
墨煒不行了?!
云綰寧皺眉,“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我之前不是留了藥?”
她留下的藥,好歹能耗著墨煒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這才不過幾個月,怎么就不行了?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日日都在給王爺服藥。前兩日王爺的藥沒了,老奴按照您給的藥方,去外面醫館抓藥。”
一聽這話……
云綰寧臉色微微一變,“你等一等。”
“王爺,你們先用晚膳。用過晚膳后,你先帶著圓寶歇下,不必等我回來!”
她語速很快,“我立刻去一趟周王府。”
墨曄毫不猶豫,“本王隨你一同去。”
“不必。”
她沒有答應,“你去也幫不上什么忙!”
無奈,墨曄只好應下。
云綰寧又親了親圓寶的小臉,“娘親去去就回,聽話。”
“知道了,娘親。”
因著方才并不知陳伯在,圓寶也已經下了馬車。這會子看著圓寶的小臉,與墨曄有八分相似……
還有他那一聲“娘親”,陳伯眼神微微閃了一下,心里一陣驚駭!
這個孩子,莫不是明王與明王妃的兒子?!
情急之下,云綰寧也無暇與他解釋,“陳伯,咱們走吧!”
出了明王府,陳伯再也忍不住問道,“明王妃,那個孩子……”
“我兒子。”
云綰寧也沒瞞著他。
陳伯眼神一震,“您與明王,何時有這么大的兒子了?!”
難道是他們周王府,消息太過閉塞?
這么大的事兒,他們居然還不知道?!
“陳伯,我也不怕你上了年紀,聽到這樣的事太過震驚暈過去。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就是我和王爺的兒子。”
云綰寧一本正經道,“但是眼下,除了陳伯之外,沒有旁人知曉。”
“怎么會?!”
陳伯一臉震驚!
“難道,難道皇上和德妃娘娘他們,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
云綰寧搖頭,“所以我希望陳伯能暫時保密。”
陳伯瞠目結舌,驚訝的合不攏嘴……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不告訴皇上他們呢?”
要知道如今皇室,還沒有皇孫呢。
這個孩子,可是皇長孫!
身份尊貴無比!
天大的事兒,這倆小祖宗居然敢瞞著皇上?!
陳伯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覺得眼前這位行事作風,與其他大家閨秀都不同的明王妃……
的確是個怪人!
皇上若知道皇長孫的存在,不是會愛屋及烏,更加重視明王府嗎?!
不知道明王與明王妃倆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陳伯,你應該知道,身為皇室連自身安危都保不住。稍有不慎,便會連皮帶骨的被人給吞了。”
云綰寧眼神幽深。
她唇角上揚,臉上分明是帶著笑。
但此時笑意冰涼,讓人不寒而栗。
“我兒子這么小,又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知曉,你覺得他還能平安快樂的成長嗎?”
此話一出,陳伯沉默了。
他怎會不知,身在皇室的兇險?
就如同他們家王爺,墨煒。
“陳伯,我有話直說了。”
云綰寧沉聲道,“周王的情況,我大致是找出原因了。這段時日來,我雖沒有登門來探望周王。”
畢竟墨煒不想見到她。
上一次來周王府,她把他給氣暈過去了。
醒來后,墨煒自覺顏面盡失,更是記恨上了云綰寧。
知道墨煒不待見她,所以她也沒有主動湊上前來自討沒趣。
“但是我一直在尋找解決的法子。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的被我找到了一些線索,以及醫治周王的法子。”
陳伯一喜,“明王妃,您當真能醫好我家王爺?!”
“這件事,還需要周王的配合才行。”
云綰寧輕輕頷首,“而且今日陳伯看見了我兒子,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等有朝一日時機成熟了,我和王爺自會帶著兒子去見父皇他們。但是眼下,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聞言,陳伯連忙點頭,“明王妃請放心!”
“這件事,老奴一定爛在肚子里!”
見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云綰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陳伯能履行諾言!你若替我們保密,我自然會全力醫治周王。”
如若不然……
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幽冷的寒光,陳伯不禁打了個寒戰,“明王妃請放心!老奴這張嘴,最是嚴實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周王府。
不但前院清冷寂寥,后院更是悄無聲息。
順著花園中的幽徑往里走去,遠遠的便聽到墨煒劇烈的咳嗽聲。
陳伯一顆心揪得緊緊的,“明王妃,近段日子王爺咳嗽的愈發厲害了!楊太醫方才說,王爺的肺早已……”
他說不下去了,老淚縱橫的哽咽起來。
“有什么好哭的?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周王的身子都成了一副空殼子了。”
云綰寧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她這個人啊,素來沒有多余的同情心給別人。
她當年落難,誰同情過她?
誰對她伸出援手過?!
若不是為了給墨曄拉攏墨煒、以及墨煒身后的陳家。墨曄站穩了腳跟,她和兒子才有了強有力的靠山。
她才不會多管閑事,來看墨煒這張冷臉呢!
進了門,楊太醫還在床邊守著。
墨煒趴在床沿上,已經咳出了一攤鮮血。
那鮮血紅的刺目,陳伯被嚇得不輕,慌忙奔上前,“王爺,王爺您沒事吧?!”
楊太醫手上也有血,這會子正在擦拭。
見云綰寧進來了,他忙上前請安,“微臣給明王妃請安。”
“楊太醫不必多禮。”
云綰寧走近,看了一眼堪堪停下咳嗽的墨煒,并沒有上前給他診脈,也并未關心半句。她收回目光,只突然看向了楊太醫。
笑容和煦,“聽說楊太醫今兒去了營王府?”
“不知我二妹妹云汀蘭,到底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