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洗脱罪名?施贿?”
温陈诧异道。
此时,外面跑进一名官兵,对着袁青山抱拳道,“大人,在门外发现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有四个箱子,马腿侧打有长孙大人家的烙马印,错不了!”
袁青山微微颔首,扫了温陈一眼,“看来温大人惹上麻烦事儿喽!”
“御史钦差知法犯法,收受罪官贿赂,光凭这一罪名,温大人这官路怕是走到头了!”
“来人,给本官搜!”
“诺!”
“大胆!”温陈拍案而起,指着袁青山怒斥道,“上官在此,哪有你招呼的份?赶紧把人给本官撤喽!”
袁青山冷哼一声,“温大人,对不住了,我袁某人眼里向来揉不得一点沙子,更不会放任手下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即便你是尚京城来的钦差御史,在本官这里,也不能有丝毫僭越!”
说罢,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开搜。
而他自己也一眼看到温陈鼓鼓囊囊的胸口,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个脚步冲上前来,不由分说把手掌伸进温陈的衣服里,摸出一大叠银票!
门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阵阵惊呼声!
“温大人,这是哪来的?”袁青山冷笑一声,“别告诉本官,这些银票是你从路上捡的!”
“哼,这是本官路上挣的银子,怎么袁大人不服气?”温陈哼声道。
“荒唐!”袁青山怒斥一声,“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你这银票是从哪里挣的?说给本官听听,本官也想挣这么一回!”
“你也配?!”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宣阳黑着脸一步步走了下来,来到温陈面前冷不丁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都说老马识途,你这匹马跑了一整天了,还知道回来?”
温陈尴尬一笑,“这事儿一会儿再说……”
身前袁青山眯了眯眼,看向宣阳,“本官看这位姑娘很是眼熟呀,你应该就是之前在望月崖和温大人同行的女子吧?”
“再或许本官该叫……你温大人的同伙?”
宣阳迈着小步缓缓来到袁青山,盯着袁青山的眼睛忽然举起了巴掌,在众目睽睽之下啪的一声,重重抽在他的脸上!
毫无防备的袁青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抽飞倒在一旁的方桌上,滚了两圈摔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一是没想到她敢对青州牧出手,二是意外这娇小的身体竟然能迸发出如此之大的力气!
“大点刁民,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给本官将他们二人拿下!”
回过神来的袁青山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脸颊愤怒嘶吼道!
一众官兵正准备一拥而上,却见身前女子从腰间慢慢悠悠摸出一枚令牌推了出来。
“本宫乃大盛平北王之女刘玄君,号宣阳郡主,哪个想被抄家的,上来动动本宫试试?”
这道声音如同平地炸雷,瞬间让现场安静下来!
脸色大变的袁青山急忙从地上爬起走了过来,把脸凑到令牌跟前仔细端详。
果然是皇室真武令!
“属下青州牧袁青山见过宣阳郡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官兵百姓见状,连忙跟着请安跪拜!
如果说温陈只是敬仁帝身边的奴才,虽然手持尚方斩马剑,但若是犯错,他这个从二品在自己地界上还是有权利调查一番的。
但皇室中人不一样,天生的高人三等,普天之下所有官员百姓都是他们刘家的奴才,若是冒犯,砍头抄家哪个都少不了!
小黑豆笑吟吟的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打着袁青山的肿起的右脸,
“袁大人,你刚才说谁是同伙?谁是刁民?”
“下官不知宣阳郡主来访,瞎了狗眼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请宣阳郡主恕罪!”袁青山脑袋埋在地下卑微道。
“温陈,你乃是东厂厂公,镇国司平日里怎么处置辱骂皇室的逆贼的?”
温陈微微叹了口气,“大不敬,十恶之六,当斩立决,不可赦免!”
“那你把尚方斩马剑借本宫一用,让本宫先斩了这狗官如何?”
袁青山闻言,身子一颤,“郡主殿下饶命啊,下官真的知罪了!”
这他娘的怎么没人告诉老子,温陈身边跟着的女人是宣阳郡主?
他一个皇室千金,为什么会凑热闹跑到青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温陈微微摇了摇头,“郡主息怒,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袁大人也是无意为之,要不还是从轻发落吧……”
小黑豆眼睛一瞪,一脸不忿的将温陈拉到一旁,低声道,“狗奴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本宫替你找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名正言顺宰了这狗官,你现在要放她一马?!”
温陈无奈道,“我的大小姐,袁青山确实是非杀不可,但必须是以贪腐罔上的罪名,如此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若只是想取他人头,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走不出州牧府,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州官员只会知道皇室威严不可侵犯,青州百姓也会认为他们心中的好官,只是因为一句不小心的话,就被摘了脑袋,如此更会激化陛下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我们这趟青州不就白来了嘛!”
小皇帝临行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自己这趟来青州,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并且得让天下百官都知道,她敬仁帝的便宜不能占!
宣阳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可理解不了这么多门门道道,只知道能帮助温陈达成目的最重要。
“杀什么鸡,给什么猴?你辜负了本宫这番心意,本宫很生气!”
“奖励当马一次!”温陈在她耳边小声道。
“呸!”宣阳脖子一红,心虚的向后望了一眼,好在一帮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人注意他们在聊什么。
“本宫要骑马三次,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成交!”温陈一拍巴掌答应道。
二人商量了一番,调整表情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起来吧,袁大人!”宣阳轻哼一声,“若不是温大人识大体,替你求情,本宫今天是绝不会法外开恩放过你的!”
袁青山闻言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对着二人连忙磕头,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多谢温大人体谅下官,下官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此等低级错误!”
温陈抬了抬手,“袁大人不必客气,刚才我们聊到哪里了?不是要查案吗?继续吧!”
“继……继续?”袁青山愕然抬头,你他娘的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郡主都出来了,谁还敢继续?
“温大人,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诶——”温陈笑着走来将袁青山从地上拽起,“袁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们一码归一码,门外百姓都听到了,袁大人要查长孙天禄贿赂本官一案,怎么能因为出了一点小状况就半途而废呢?”
“这……”
“查!给本宫查得清清楚楚!”宣阳眼睛一瞪,坐在桌子旁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