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说了活不活本官不知道,但若是有所隐瞒或者和本官谈条件,你必死无疑!”温陈沉声道。
薛鼎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激灵,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军备粮草数额巨大,被藏在鹿城外的某处秘密地点,具体位置,草民也不得而知……”
“哼!那本官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活命,无中生有杜撰了一件事出来,企图转移本官的注意力?!”
温陈质问道。
“草民不敢!”薛鼎连忙俯身跪下,“草民府中有向外商购买这些军备的往来凭据,温大人一看便知!”
“那你和袁青山倒卖朝廷赈灾物资,贪赃枉法的证据呢?”
“这……”袁青山咬了咬牙,顿了半晌,无奈道,“都在府中密室……”
“现在立马带温大人去找!”韩日山眉头一挑,瞪着薛鼎大声道。
“等等!”温陈抬了抬手,皱着眉头揉了揉眼角,似是在思考。
“温兄,你在大街上胁迫薛鼎的事情怕是很快便会传到袁青山的耳朵里,要不抓紧行动,把他抢先一步销毁证据可就麻烦了!”
温陈微微摇了摇头,忽然看向薛鼎开口问道,“鹿城中一共有多少妓馆?”
“啊?”薛鼎表情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本官问你,鹿城之中,一共有多少家在营业的窑子!?”温陈大声重复道。
“原有一十七所,近两年大灾,只剩两间比较大的还在营业,不过也是客人稀少,没什么买卖……”
薛鼎老实回答道。
“袁青山平日里喜欢去哪间?”温陈继续问道。
“温大人怎么知道袁青山会逛窑子?”
韩日山一巴掌拍在薛鼎脑袋上,“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废话!”
“城……城南回春楼……”
温陈微微点头,朝着薛鼎父女摆了摆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薛鼎面露惊喜之色,刚忙谢恩,生怕跑得慢了温陈会反悔。
“小女子告辞……”
雪琴神色复杂的看了温陈一眼,欠了欠身跟在父亲身后走了出去。
“温兄,你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韩日山小声问道。
在他心中,温陈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刚才问薛鼎关于妓馆的问题,肯定是有目的的!
“应该有一些,不过现在还不确定……”
“既然这样,温兄为什么要把薛鼎放回去,你就不怕他再次反水,投靠袁青山?况且袁青山的罪证还在他那里呢!”
温陈笑了笑,摇头道,“袁青山敢让薛鼎来见我,必然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我们刚才在大街上的举动,怕是已经打草惊蛇,那些所谓的证据应该已经被销毁了,我们去也是白去,反而会让袁青山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给他留下时间去处理那些通过薛家商号购买的军备!”
“至于薛鼎嘛,哼哼……,他如今就算是有心反水,袁青山也不会轻而易举相信他。”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韩日山问道。
温陈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袁大人自以为事事尽在预料之中,那我们现在便要不知不觉走在他的前面!”
说罢,转身出了茶楼。
西街口,薛府门前。
薛鼎父女望着院子里冲天浓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众小厮匆忙从隔壁宅府中打来井水冲入火场,一时间尖叫声叹息声叫骂声不停充斥着二人的耳朵。
“爹,这是……怎么回事……”
薛鼎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身后传来一声男高音,“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薛先生救火呀!没眼力劲的东西!”
一队官兵迅速冲入火场,帮着里面的下人往外搬东西。
袁青山背着手缓缓走到父女面前,装作惋惜道,“唉,天气燥热,一时走水也不稀奇,好好一栋大宅就这么烧了,真是可惜呀……”
薛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自然知道这事儿是袁青山的手笔,“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有袁大人在,这样的宅子要多少有多少……”
袁青山满意点点头,朝着薛鼎身后的街道望了一眼,“就薛先生一个人回来的?”
“大人说笑了,不是大人派我父女二人给温大人送东西的嘛,还能有谁跟着呢?”薛鼎躬身陪笑道,心在这时也凉了半截,将心中仅剩的一丝侥幸也收了回去。
“嗯……,温大人怎么说?”
“温大人说,他会严惩涉案官员以及薛家商号那些贪赃枉法的掌柜们,只不过涉案人数较多,目前需要梳理一番,到时候会请袁大人一同商议此事!”
“哦?”袁青山横眉一挑,“那本官怎么听说,二位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温大人更是要当街斩了薛先生,剑都架在脖子上了,薛先生不付出一点代价,这么容易便回来了?”
一听这话,薛鼎顿时脑袋一片混乱,不自觉想要逃避袁青山的目光。
这时,站在身后的雪琴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不瞒袁大人,小女子没想到那温陈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物,他见父亲交上去的证据,许多都牵扯到薛家商号,便以此要挟父亲的安危,想要从我薛家拿着好处,父亲一开始不答应,便被那温陈用刀架着脖子推到了街边,随便安了个罪名就要斩首,最后父亲不得已许诺了他一些东西,这才脱身……”
“是吗?”袁青山目光闪烁,追问道,“钱对于薛先生来说,没什么可珍惜的吧,那温陈向你们讨要什么好处,能让二位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不想答应?”
雪琴面色如常,回答道,“那温陈在南齐有门路,想要从南齐收一批夜光石回大盛倒卖,只是苦于没有人脉和商队帮助,所以一直以来无法成行,他想要我薛家商号分出一半商队,专门帮他做这门生意,可愿意分给我薛家的利息又少之又少,父亲不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帮他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才被逼迫的很难看!”
要想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说,就要真话假话一起掺着交代,雪琴心态成熟深谙此道,所以撒起谎来毫不费力,没有一丝破绽。
“原来如此,怪不得温大人当初在怀远县不舍得杀你,看来他早就盯上了薛家的产业……”袁青山轻笑一声,抬起胳膊亲热搂住薛鼎的肩膀。
“薛兄,既然你宅子走水丢了住处,又遭到温陈威胁,不如你们父女二人这几日便住在本官府邸之中吧,到时候本官与那温大人说道说道,看能不能少让你受些损失!”
薛鼎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要被软禁了,这袁青山即便是销毁了证据,可依旧不放心自己,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那在下便叨扰袁大人了!”薛鼎躬身道。
“不叨扰,不叨扰!你我亲如手足,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袁青山哈哈大笑,从一旁招呼来手下,“去!找两顶轿子,帮本官把薛先生和侄女送到府上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