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韩日山一旁劝解道,“温兄与裴、裘两位公公关系近得很,两位姐姐只是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伤大雅的。”
这小子倒是看得开,反正自己已经暴露了,干脆也把别人拉下水,俗话说罪不责众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青州本部六千五百九十四人,坊市酒馆都有我们的线人,大人若日后遇到困难,只需在拿九枚甲申年的铜钱在任一酒肆门口晃动发出声响,就会有人带你来找我们。”
大盛立朝乃是甲申猴年,所以每六十年都会铸造一批新的铜钱,这些铜钱相比于流传民间的钱币,在造型上会略有不同,而且流通减少,有时候会被一些藏家当作收藏品珍藏。
温陈哦了一声,这摇人的法子还真是有些奇怪,若真管用的话,自己是不是在九州的任何一地都能联系到当地金甲龙骑?
“拿来。”温陈朝着韩日山伸出手掌。
韩日山有些茫然,“什么?”
“当然是铜钱喽,大人我可没有那些珍贵玩意儿。”
韩日山闻言,扭扭捏捏有些不想交出来,“俺就那么一串……”
啪——
这时一串铜钱拍在了温陈手上,添香缓缓收回掌心的荷包,调笑道,“温大人闻闻,还带着奴家的体香呢……”
温陈尴尬一笑,小心翼翼看了眼身后怒火中烧的小黑豆,“姑娘,调戏太监或许不犯法,但是有时候会死人的……”
“哦?除了陛下,还有人能威胁我大盛厂公不成?当初的魏成可是比温大人厉害多了……”
温陈无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太监厉不厉害得分场合,老子能七进七出驰骋花场,他还不是只能老来抱鸟空流泪?
如今魏成犯下大错,虽表面上被自己和小皇帝包装成了为国为君的大忠臣,实际上小皇帝允不允许他和他的宝贝一起下葬还说不准呢,这种人也配谈厉害?
“不说这些,还请二位姑娘带着手下到鹿城南的密林中等候消息,到时候本官会让韩与你们联系。”
“好!”二女齐齐应了一声,对着温陈抱拳道,“那我等就静候温公指令,告辞!”
“告辞!”
看着二人策马离去的背影,温陈朝着韩日山问了一句,“金甲龙骑中怎么还有娘子军?”
韩日山挠了挠头,“只有这么两个,不过温兄别看红袖添香是女儿家,像俺这种身手,不见得能近得了他们的身!”
温陈默默点头,他倒不是看不上女人打仗,只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作为主将确实有些少见,而且但凡战事,女子每个月先天比男人少七天,万一真赶巧了,岂不是延误战机?
“对了,韩,你使的什么兵器?”
“剑!”
“哦?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温陈好奇道。
平日里只见这小子大大咧咧,在镇国司时用的是统一配发的长刀,但到了外面,却是没真正看他拿出武器过。
韩日山嘿嘿笑了几声,“温兄腰缠万贯,俺腰缠宝剑。”
“你这么大块头,用软剑?”温陈诧异,这不太符合自己对韩日山的一贯印象,看来自己还是对他不够了解。
“该硬的时候也能硬,看心情!”
“我也用剑,你能不能有时间教我两招?”温陈熟络勾住了韩日山的脖子。
自从那天晚上被刀九袭击后,他便有了学艺的想法,前世特种兵时期,练的大多是近身搏斗以及短刃杀敌,可如今穿越到这个冷兵器时期,在对敌时无法近身或者力量不占优势的前提下,还是需要练就一门足以傍身的功夫才行,否则日后把尚方斩马剑这柄神兵利器交还给小皇帝后,在遇到突发情况会变得非常被动。
“好说,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日山立马答应道,“不过俺也想求温兄帮个忙……”
“你我兄弟,还谈什么帮忙不帮忙,有话直说!”温陈心情大好。
“俺与一品情投意合,但碍于俺爹当初为了配合两位公公把俺送进镇国司时所说的话,如今俺不在明面上杀个人,还不能娶一品,温兄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韩日山一时有些害羞。
他如今在镇国司的形象还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好人,虽然温陈当了厂公后,韩日山的地位有所提高,但为了继续卧底下去,还是需要保持原来的人设。
温陈一拍巴掌,叹气道,“早说呀,当初陈谦那小子就应该让你杀!”
“要不温兄再抓两个坏人回去,俺做做样子?”韩日山提议道。
“太刻意了反而不好。”温陈微微摇头,“这样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既然想娶人家姑娘,就大大方方的去娶,等回去后,我让陛下替你赐婚,这下别人便没那么多闲话可说了!”
韩日山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温兄此话当真?”
南宫雀如今明面上还是镇国司的一把手,可实际上早已因为当初刺杀小皇帝的事情没了实权,整整一个被架空的傀儡,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平时在处理与南宫雀之间的关系时,也得小心翼翼。
而自己与南宫一品打小立下的婚约,这段时间也颇让父亲韩闯头疼,若温陈能帮着办成这件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温陈自信点头,“所以这次出来你要好好表现,争取立个大功,到时候我才有向陛下建议替你赐婚的理由!”
“好嘞!”韩日山兴奋跳上马车,一时间干劲十足!
“温兄上车!”
四人小队再次出发,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远远看到地平线处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楼高大气派,气势恢宏,宛如史前巨兽匍匐于此,比起之前路过略显寒酸的怀远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鹿城地势较高,东边临近海岸线,尤其是这雨天,一阵风刮过,就能闻到海水略微咸腥的气味。
马车临近,几人这才发现城楼下立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匾额,看上去数量极多,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
这些匾额有新有旧,无一例外都写着赞美的成语:大公无私、奉公廉洁、以民为本、一身正气……
宣阳掀开帘子嗤笑一声,朝着马车里默不作声的雪琴嘲讽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帮狗官知道温陈要来,匾额都做好堆在城门外了!”
这是讽刺雪琴派人通知自己父亲的事儿,言下之意便是鹿城官员收到消息后,为了彰显自己清廉,故意将匾额做出一副城里没地方挂的假象,放到城外给前来查案的温陈看!
雪琴咬了咬牙,不敢言语。
温陈脸色微沉,轻轻摇了摇头,“不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这个狐……坏女人说话?!”小黑豆不忿道。
温陈指了指那些匾额,开口道,“她派出的人最多比咱们早到一天,而这里的大部分牌匾起码在外面风吹日晒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有些匾额的木头都酥了,依我看,不想去刻意摆出来的……”
“不是刻意摆出来的,难道还是百姓送给这帮狗官的不成?”韩日山好奇道。
温陈目光深邃,“进了城少说这种话,我觉得这里应该应该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