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哥,那狗奴才欺负我!”
小皇帝刚上阶梯,宣阳便一脸不忿勾住了她的胳膊,控诉起温陈对她的冷漠无视。
敬仁帝微微叹气,拍了拍小黑豆的手,“等这边完事了,朕便替你收拾他。”
宣阳兴奋嗯了一声,挑衅般看了温陈一眼。
二人缓缓走到温陈等人的面前,敬仁帝开口问道,“人来齐了吗?”
裴芝躬身回复道,“回禀陛下,五更头文武百官便在山上候着了。
温陈心底一诧,这帮老头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吗?后半夜往坟地跑什么劲,又不是赶不及……
小皇帝轻轻点头,正欲上山,裘得禄踏上前来,指着温陈道,“陛下,这臭小子刚才说……”
话还没说完,敬仁帝脸色一冷,眼珠子往宣阳身上漂了漂,“照办!”
裘得禄身子一颤,险些失态,赶忙让开一条路,“陛下赎罪,是老奴唐突了……”
宣阳搀着小皇帝前面先行,后面跟着温陈三人。
“你呀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事情都看不开!”裴芝等着裘得禄埋怨道,“这小子胡作非为的时候多了去了,哪次不是把陛下拿捏的死死的,还问!”
裘得禄脸色不悦,瞅着温陈从来没有今天一般不顺眼,愤愤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裘师爷这话就不对了,每次都是陛下拿捏小的,哪有小的拿捏陛下的时候?”温陈哂笑道。
裴芝拿起小扇当着脑门轻敲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哪天玩火自焚,陛下要了你的脑袋!”
“最好一会儿砍了!”一旁裘得禄咬牙切齿道。
温陈毫不在意哼声道,“那你也得把小的交代的事情办妥!”
半山腰处,便是大盛皇陵坐落之地,传言九州龙脉汇聚于此,将皇室先人葬于此处,可保大盛基业千秋万载,永盛不衰!
登上最后一阶石阶,便是一片青砖铺设的巨大广场,文武百官身穿青衣整齐列队,最前方站着的正是镇南王世子刘太常!
这小子今天倒是没那么骚包,换了身黑色服饰,整个人看起来都沉稳了许多。
“臣等参见陛下!”
众臣跪拜。
敬仁帝给温陈和裴芝三人使了个眼色,神情淡然的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今天跟在小皇帝身边的也是温陈的手下——杜伦,只见他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支黄绢,走于人前,声音尖锐且高亢道:
“先祖功德大,儿孙孝思长,宣帝三年祭,禀命先祖定……”
众臣子躬身低头,表情严肃,像一具具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温陈微微叹气,又是冗长而又听不懂的开场白,正好一旁裴芝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三名太监绕过人群进入皇陵大门,一片远山绿草映入眼帘,空气清新,环境优雅,栋栋建筑青砖绿瓦与山峦相照,如果不告诉温陈这里是皇陵,他一定以为自己到了某处旅游胜地。
“我要是以后能埋在这可多好!”温陈感叹道。
裘得禄一旁恨恨补刀,“埋是不可能了,你一会儿可以死在这里!”
温陈切了一声,走向迎上来的礼部尚书崔韦,“崔公辛苦了!”
崔韦笑笑摇头,“分内之事,都是应该的。”
这小子果然如他自己所说,这两天并没有插手礼部公务,让崔老头十分满意。
低头看了眼裴芝手里的黑箱子,有些疑惑道,“几位公公,这是何物?”
“召唤先帝用的。”温陈随口答道。
“召唤……先帝?”老尚书一脸不解,却见身侧裘得禄脸色不喜,便没有追问,带着三人进了祠堂。
祠堂中香火缭绕,香炉中缕缕青烟直飘屋顶,正对房门的木台上,整整齐齐供奉着大盛建国以来历朝历代皇帝的牌位,且都有纯金打造,上刻每个帝王的谥号。
温陈扫了一眼,最下方靠右最后一个便是先帝的牌位,上书:
“大盛宣帝刘维德之灵位”
裘得禄一见此牌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悲怆,对着上方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很是实在。
搞得一同前来的崔韦一脸不解,凑到温陈身边小声问道,“裘公公这是怎么了?”
“赎罪。”
“嗯?何罪之有?”崔韦追问。
温陈笑了一笑,“杀头之罪。”
一句话堵得崔老头不敢再问,立在一旁默默不语。
祠堂中静了好一阵子,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杜伦的声音:
“入陵寝,祭先祖!”
紧接着,敬仁帝带领朝臣缓缓进入。
久跪不起的裘得禄这才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和裴芝二人走出门外,立在左右两边。
温陈也学着崔韦的样子,跟着出门迎接。
只听老尚书站在台阶之上,中气十足道:
“皇家子嗣,入祠进香!”
敬仁帝当仁不让,首先站了出来,接过身边太监递来的三支长香,踏入祠堂:
“先皇列祖,保我大盛福泰安康,国运永昌,子孙刘协,在此叩首!”
紧接着跪在蒲团上三拜九叩,表情无比虔诚。
门外重臣自然也是行跪拜之礼,丝毫不敢怠慢。
温陈看了眼妙公子的方向,恰好这小子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温陈轻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小皇帝起身后,崔韦接着宣布道,“镇南王之子刘太常,入祠祭祖!”
妙公子脸色一正,接过长香低头而入。
这本当是正常的祭祖流程,再寻常不过,可就在他踏入祠堂的刹那,只听耳边嗡的一声,上方第三排供奉的先帝牌位忽然摇摇晃晃,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这动静立马引起群臣注意,眼中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好在温陈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跨上去赶忙把摇摇欲坠的牌位接到怀里。
再看刘太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还没等走到蒲团便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
真的闹鬼了?!
一时脑子里一片混乱。
再看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敬仁帝脸色冷得可怕,刹那感觉如坠冰窖。
这时耳边传来温陈的声音,“哎呦,咱家就说今日风大,差点摔着先帝,真是不应该呀!”
说着,双手把牌位又送回原处。
门外群臣窃窃私语,这天儿虽算不上热,但这皇陵中哪来的风呀?就算有风,先帝牌位可是金子做的,怎么可能被随便吹倒?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主持仪式的崔韦明显也没见过如此情况,神情有些慌张的朝敬仁帝投去询问的眼神。
小皇帝轻轻点了点下巴,淡然道,“继续。”
“镇南王之子刘太常,上前进香!”
妙公子吞了口唾沫,只能是跪着朝前挪动,心中念着多亏了温陈刚刚解围,否则自己可真就说不清了!
可就在他跪上蒲团想要开口的刹那,耳边再次响起那如梦魇般的声音!
嗡——
这次似乎连温陈都没反应过来,先帝牌供奉台上直直摔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