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熟睡的温陈便被一阵喜庆的鼓声所吵醒。
昨夜忙了半宿,到这会儿也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脑袋昏昏沉沉的。
“荷香,外面是什么声音?”
“回禀大人,太后明日寿诞,今天内城中都在庆贺呢,东直门那边正在舞马,您不去看看?”
温陈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舞马有什么好看的,最好看的还得是无码……”
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溜达着去膳堂吃早饭了。
桌上如意狼吞虎咽般扒拉完碗里的食物,眼巴巴的望着温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干什么?没事儿别卖萌,干爹就吃这一套!”
如意努努小嘴,“干爹,今天国子监没有课业,你能不能陪如意出去玩……”
“你亲爹呢?他怎么不来?”
“亲爹在忙着做马桶,说没时间。”
马桶?
温陈一愣,老子不是让他做注射器吗?怎么又跑偏到马桶那里去了?
这货做事不分轻重缓急的吗?
当下彻底没了胃口,一摔筷子皱着眉头便出了门,如意见状紧随其后,生怕温陈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一出大门,温陈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自穿越来,他还没见过大街上同时出现这么多人。
个个盛装出行,脸上洋溢着喜气,一队队舞狮弄龙的队伍在人群中穿行而过。
“哇,比我们县老爷过寿都热闹!”如意惊呼道。
温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别说废话,你们县老爷是个什么玩意,也能上得了台面?”
如意哼了一声,“我们县老爷可好了,每逢大寿还给百姓派发银两,只不过前年的时候,被一帮穿着黑衣服的人带走了……”
温陈哑然失笑,不就是贪污腐败被捉了嘛,一过寿就给全县人发红包,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这不等着挨收拾吗?
没准收拾这位县太爷的人,还能从镇国司找得到。
“你爹租的宅子在哪?你知道吗?”温陈忽然想起,这几日忙得都没顾得上机会莫绪酉,连他如今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如意朝着街对面点了点下巴,“就在那。”
温陈愕然,“这么近?租金一定很贵吧?”
小皇帝赏给自己的府邸,所住这片区域属于内城的富人区,有点小钱的还不一定能住得进来,且寻常很少有人租赁买卖,即便有,对方也得看你够不够格,比摇号还来的困难。
“不贵不贵,那大宅的主人一听是干爹要租院子,不但租金全免,还特意给爹爹配了两个厨子,每天换着花样吃,可潇洒了!”如意笑嘻嘻道。
温陈无奈叹了口气,这货简直比老子还会享受,就是不干正事!
拉着如意的手,费劲钻过拥挤的人群,叩响了对面宅院的大门。
“门开着呢,进来吧!”
里面传来莫绪酉熟悉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几分疲惫。
温陈推门而入,只见院子里乱七八糟摆放着一堆做好的马桶,所用材料各不相同,有黄花梨的,有铁的,有铜的,大小不一,甚至还款式上还做了一些艺术性的改动。
而莫绪酉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邋遢,满面油光,头发结成一绺一绺的,胡子也蓄了半寸长,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怀里的马桶水箱。
温陈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出来,“不是让你做注射器吗,你搞一堆马桶做什么?”
莫绪酉茫然抬头,“小于不是说这些马桶是太后寿宴的酒具吗,让莫某人抓紧时间多做几个,这不还是您吩咐的吗?”
温陈一脸黑线,于培生这脑子全长在下三路上了,自己一句玩笑话都能当作圣旨执行!
“这玩意是拉屎用的,寿宴时你让太后看着群臣拉屎不成?”
莫绪酉顿时恍然大悟,“我说这玩意怎么还是漏的呢……”
“爹爹真笨!”如意一旁捂嘴嘲笑道。
“那注射器呢?你不会还没开始做吧?”温陈咬牙道。
莫绪酉摆摆手,“怎么可能?那种小玩意,一天的功夫就足够了。”
说着,小跑回到屋里,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半尺长的锦盒走了出来。
“这不,都在里面了。”
都?
温陈挑了挑眉,按下心中疑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三只银色的注射器,造型做工与自己图纸上所画的一毛一样,又尖又细的针头,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抽出推杆,大头塞子的部位是用一种松软的木头制成,密闭性虽说达不到橡胶级别,但完全不耽误使用。
天才呀!
“你怎么做到的?”温陈诧异道,“尤其是这针头,难道你还能在这么细的东西上打孔不成?”
“简单!”莫绪酉打了个响指,“莫某人只是把铁块用工具碾压成纸张那么薄,然后费些功夫卷起来,最后打磨抛光,做出针尖便完事了!”
这话虽然说着轻松,但温陈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双手,便知道莫绪酉因为做这东西,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你们父女俩,可是立了大功了!”
“说吧,想要什么,咱家去陛下那里替你们请赏!”
莫绪酉局促的笑了两声,“其实大人给我们父女俩的就已经够多了,这点小忙不足挂齿……”
温陈轻笑一声,“你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爹爹想娶花魁!”旁边如意忽然开口道。
莫绪酉顿时老脸一红,赶忙拽过女儿捂住嘴巴,对着温陈陪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温陈表情怪异的看了这父女俩一眼,你说你丧偶想找个照顾你的人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把共享单车骑回家呀!
但这父女俩既然提出要求,自己又有言在先,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
“哪的姑娘?”
莫绪酉傻笑两声,“教坊司的灵玉姑娘……”
呦呵?不是共享单车,是级别更高的共享电动车!
“罢了,咱家就拉下这张脸,给你到礼部求一封赦免文书!”温陈无奈摇了摇头。
莫绪酉闻言,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多谢大人成全!”
别说花魁,教坊司普通的姑娘想要赎身都得个几百两银子,一般人很难负担得起。
但对于温陈来说钱倒是小事,主要是自己和礼部尚书崔韦很不对付,想要从他手里那些东西,恐怕一般的手段不太好使。
不过自己本就打算对教坊司的姑娘们下手,反正也是顺便,到时候就一起办了吧!
“不过咱先说好了,那姑娘赎出身来,要是不愿意跟你,咱家可不会强迫人家!”
“不会不会!”莫绪酉点头哈腰道,“灵玉向来都对莫某人青眼有加,我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绝对没有大人说的那种情况!”
温陈切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都被黑虎帮逼成那副德性了,还有银子玩花魁?”
“那是爹爹的初恋,我们老家县太爷的闺女!”如意趁父亲不注意,挣脱怀抱跑到一边。
“不说话能憋死你不?!”莫绪酉瞪着女儿恨恨骂了一句,转头朝着温陈尴尬笑道,“都是年少轻狂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