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想虚空有一佛,名为阿弥陀,结弥陀法印,此佛为天地众生本来面目,守护本念,不为一切所动,能免灾厄。忽然又感,天星之气已触神魂,以大力向上拉扯,人有白日飞升之意,此时便以莫大定力定神,于体中沉浮,切不可真意出窍,凡此种种,皆为虚妄。”
在几声诡谲的佛号之后,宛若一座活人雕像的楚天秀,口中莫名的倾述出一段在坐之人闻所未闻的经文,它里面的内容既像是一段佛经的内容,又似是某种神功秘籍的修炼法门。
他这一次吐出的声音,不再跟刚才一样的阴森邪魅,反而声音洪亮至极,蕴含了一股堂堂之意,使得他的声音好似像浪潮般扩大开去,犹如魔音贯耳一般进入周围所有江湖人的耳朵里。
一时之间,楚天秀赫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使得在场的江湖人便几乎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楚天秀的身上。
宗师之下的高手,其实并没有受到那几声佛号的影响,如同云玉真,沈北昌,任媚媚这样的一流高手,或许还会因为那股音调内藏着诡谲气息,而心中生出一点不适,那么二三流的江湖人,听到耳朵里面的声音,便只是一些声音沙哑,十分难听的诵经佛号而已。
但是伏难陀,晁公错,宋智,婠婠,闻采婷这几位宗师级高手,他们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自看向楚天秀的目光更为奇怪。
婠婠的反应跟方才一样,表情都有些痛苦,颇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美感。
宋智和晁公错的反应大约一致,都是眉头微微一皱,都感觉自己听到什么天外噪音一般,搅的他们心性有些烦躁。
伏难陀的情况有些奇怪,他静静地聆听楚天秀的讲述,似乎在聆听什么武学至理一般,但看他那紧锁的眉头,微微蠕动的嘴巴,却似乎他并不认可那些道理的内容。
“住口,别念了!你说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至于反应最大的,无疑一直不动声色,悄悄地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纵然婠婠这个阴癸传人已经动手,她似乎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戏。
但是这一段从楚天秀空中吐出的经文,却让她感到犹如魔音灌耳一般,生出一种烦躁至极的痛苦感,就感觉好似有一根钢针扎进她的脑袋里里面一般。
在愤怒的吼了一声之后,她便化为一道鬼魅影子,朝着楚天秀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剑以一种决绝狠厉的姿态朝着楚天秀脑袋的方向奋力劈了过去。
人类者,万物之灵是也,自然分阴阳,人亦分阴阳,自然有五行,人类有五脏,故而以人身修炼,事半功倍,以人为食,可延年益寿!欲狩捕人类,必先惑其眼,乱其行,迷其耳,断其嗅,识其伪。”
原本被那股佛经的内容冲的头晕脑胀,烦躁到了极点的闻采婷登时好似感到有一桶冰水灌在她的脑袋上一般,不由自主流出来一身的冷汗,生出了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感,就好似一个普通的山村野民遇到了一个吃人的大妖魔一样。
“啪嗒!”
一时之间,闻采婷手里微微一松,任凭手里的长剑滑落在地,滚落到了地上的尘埃里。
就在这时,正在低首颂经的楚天秀,突地动了一下,直接勾手为爪,以一种夹着极为原始,凶暴,嗜血的气息的动作朝着闻采婷的双目的方向抓了过去!若是这一下抓实了,怕是直接会把她那一对招子挖下来。
“师叔,小心!”
纵然在门内的时候,婠婠素于闻采婷不和,彼此有很深的龌龊,但不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为门内的长老的闻采婷就这么被人给活生生废掉,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楚天秀依旧屹立于原地不动,似乎要任凭自己挨打不还手一般,不过他口中颂念的经文突然一变,声音骤然又雄浑变得沙哑。
他口中所说的经文的内容,忽然从好似从惊悚变为了正常,变成了一篇看似寻常的道家经文,可若是真有人将这经文细细琢磨一番,却又会发现这里面的内容其实比他刚才讲述的,还要暗含诡谲,就好似这经文其实并非是用来给活人颂听的一样。
刹那间,聆听着经文的婠婠的眼中的景象,豁然出现了一点扭曲,原本看上去就有些古怪的楚天秀,在她的视界里变得异常惊悚。
眼前的生物,即像一只活生生的恶鬼,又像是地狱里爬出了的魔头,或是从天魔界的波旬下凡,反正绝对和人沾不上关系。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纵然婠婠的心性惊人,不愧阴癸派最优秀传人的名号,但是她面对这种奇诡的变化,一句难免生出一抹惊悚之意,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不得不用这一念来强行催眠自己,强化自身的心念。
更加糟糕的是,明明她方才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将天魔功催动到了极致,极力将天魔立场死死的压向了楚天秀,将自身的功力催动的淋漓尽致,可是在她听到那奇诡的经文之后,却莫名的感到自己的真气有些躁动,原本如臂挥使的功力十层去了五六层,就好似自己突然走火入魔一般。
婠婠无奈的咬了咬牙齿,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狠绝之色,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朝着楚天秀的双臂砍了过去。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这一次,婠婠在万般无奈之下,赫然连自家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
她这攻敌必救的一下,总算帮闻采婷挽回了她的那一对眼珠,却也彻底的吸引了完全不似活人,如妖似鬼般的楚天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