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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嗎?”
“是的,非常沒意思。”
“我沒覺得無聊,我是認真的。”
“你看清楚了沒有?我現在已經別人的孩子了,你不是最實際的一個人嗎?不要這么不現實。”江稚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了,不過沈律言一向比她還固執。
許聽白之前說他冥頑不靈是真的,不近人情也是真的。
江稚忍住沒有發脾氣,她接著說:“如果你是因為之前誤會了我,對我造成的傷害而覺得愧疚,那我現在就能告訴你,我原諒你了可以嗎?我不在乎,我不計較,我也不恨你,這樣可以了嗎?”
“你不就是因為自己曾經的傲慢冤枉了人,現在回想起來下不來臺。”
“你不用愧疚的。”
“對我也不重要了,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挨了耳光的人是我,被羞辱的人也是我,我這個受害者都不在乎了,你不用假惺惺在我面前表演后悔。”江稚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最后還很禮貌的補充了兩個字:“謝謝。”
她想她真是能伸能屈。
如果是以前沈律言肯放低身段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原諒他。
不說原諒,甚至都不會去責怪他。
但是已經落了腳的傷痕,就注定了沒有辦法治愈。
他一刀又一刀,她的心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春風微涼,沈律言垂著眼靜靜看著她,他的話生硬而又不自然,輪到自己才發覺原諒要解釋清楚一個誤會,是很困難的事情。
需要逐字逐句考量用詞。
再能言善辯的人也變得笨拙起來。
“我沒有假惺惺的表演。”
江稚很累,感覺和他說不到一起去。
沈律言想要和她復婚,但這怎么可能呢?他又說愛她,可是她也不相信了。
這一切,幾乎無解。
巷口其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來來往往幾乎都是認得江稚的人,她能感覺到暗處朝他們看過來的目光,帶著好奇心。
沈律言不是來惹她的厭煩的,“我送你回去。”
她每天也只是在這里散散步,不會做其他的。
江稚說不用。
她扶著腰,慢吞吞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沈律言沒有跟的很近,在她身后保持了幾步的距離,將她安全送到家門口。
江稚低頭就能看見他的倒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是很難過。
她踩著他的影子,一步步往前走。
就像很多年前,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影后面,躲躲藏藏,抬頭都看不見天光。
江稚回到家,關好了門。
沈律言在她家門前站了許久,他的后悔好像和痛覺一樣都有延遲性,那時候為什么一定要用那么多傷人的話來刺痛她?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收不回來的。
他默默收回目光,一時也急不來。
林嘉然這段時間是沒有空來給他添堵了。
估計這會兒正焦頭爛額,忙著處理自己家里那點事。
沈律言承認林嘉然的確比他年輕氣盛,貌似也很有朝氣,但是他現在就是太年輕了,給不了她平穩的生活。
林嘉然或許現在都沒有弄清楚他父母為什么會反對。
他越失控,鬧得越兇。
他的父母反而越不會同意。
林嘉然在家也沒鬧絕食,老老實實的讓做什么就做什么,過了周末就乖乖去上班了。
林父和林母都沒有那么容易就被他糊弄過去,但是兩人的工作都很忙,雖然很是懷疑,但也沒時間來深究。
林嘉然忽然給他們倆都打了電話,“林先生,林女士,希望你們今天晚上能早點回來吃飯。”
林父和林母也不知道他這是鬧得哪一出,不過心里隱隱有預感他是為了他女朋友的事情在反抗,這是準備開始戰斗了。
既然這樣他們也早有準備。
哪怕是他要上吊,也不能松口。
他們林家容不下這尊大佛,只是談個戀愛,就有人過來送文件,這不是警告是什么?
“你要作什么?”
“你們不是想讓我死心嗎?我在北城新找了個對象,現在好了,兩邊我都各自有了一個家。”
林母對他的話是將信將疑的,不過也推掉了手頭上的事情,準備早點回去打算看看他到底在賣什么關子。
林父和林母港下了班就趕回家里。
客廳來了客人,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和他們的兒子莫約是同齡,長得也眉清目秀。
這是林嘉然的室友,不過他的父母都沒有見過。
室友內心在罵人,表面還有乖巧的笑了笑。
林嘉然也站了起來,特別禮貌乖巧,“林先生,林女士。”
林父和林母都習慣了他這個幼稚的稱呼,還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她問:“你對象呢?”
林嘉然一把攬過他的室友,“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對象。”
林母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林父的臉更是徹底黑了。
室友只想死,為了幾百塊錢的勞務費和幾聲爸爸,來幫他這個忙。
他現在都想說自己是個女的了!
林嘉然破罐破摔,“你們接受不了我的女朋友,那就接受他吧。”
這世上還有比他室友更可怕的對象嗎?
根本沒有。
父母被氣得快暈過去了。
林嘉然甚至貼心準備好了速效救心丸,他演的還真像那么回事,忽然間紅了眼,流著眼淚指控他們,“你們要拆散我和我的女朋友就算了,還要拆散我和我的孩子,我都要當爸爸了!為什么就是不行?如果你們介意她以前結過婚,那我現在也去隨便找個結婚再離婚。”
林嘉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
作勢就要去敲隔壁的房門:“隔壁阿姨家的女兒不是三十多歲還沒嫁出去嗎?我來好了。”
三十多歲,一米六,兩百多斤。
林母腦袋發暈,坐下來深深呼吸才喘過氣來。
林父指著他也是什么都說不出,“你要為她和我們鬧到死是不是?”
林嘉然發瘋的快,收的也快,“我是孝子,是媽寶男,您這樣說我是會難過的。”
室友真服了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沒看出來哪里媽寶男了。
不過還真是個大孝子。
快要把爸媽氣死了。
林父還是不松口,指著他的室友,把心橫了橫,“我寧愿你和他在一塊!”
林嘉然的表情變得很微妙,非常的惡心,也非常的嫌惡。
他沒想到他爸會如此豁得出去。
一句話把他干沉默了。
看來只能另辟蹊徑了。
不過現在林嘉然已經能百分之百確定就是沈律言把事情捅到他父母面前,并且還說了點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他爸媽反對情緒不會如此激烈。
林嘉然能伸能屈,“我再考慮考慮。”
“林先生,林女士,你們好好休息。我先送他出去。”
室友離開他的家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你下次能不能別讓我做這種惡心的事情?”
林嘉然想都沒想:“你做過的惡心事還少了嗎?”
室友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兒,不是我說,你斗不過她詭計多端的前夫啊。不然咱們就放棄吧,你說孩子是你的,我是打死都不信的,小處男。”
林嘉然推開了他的手,皺著眉,沒搭理他。
而是撥通了他的情敵的電話。
沈律言把電話給掛了。
林嘉然沒忍住冒出了句臟話,“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室友點頭:“應該是的。”
林嘉然原本是要打電話罵沈律言厚顏無恥的,但是被掛了電話,連罵人的資格都沒有,他很不爽,“不行,我得買機票回去了,上周就沒見著她,這周再不回去當舔狗,留給我的機會就不多了。”
室友:“……”
沉默幾秒,他只能說:“你有這個覺悟是好的。”
南城。
他樂觀又開朗,每天的話也多。
卻不會讓人覺得聒噪。
如果他以后都不過來了。
她也能夠理解。
本來感情就是很脆弱的,他這么快放棄也正常。
哪有什么情比金堅,矢志不渝呢?
不過這周江稚都沒怎么睡好覺,鄰居的孩子每天都吵吵鬧鬧的,鄰家春假,更像放飛了的小鳥,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她有時候被吵醒,有時候又被吵得睡不著覺。
她倒是委婉的上門提醒過,但是熊孩子就是熊孩子,父母管教不了,外人更沒有辦法插手。
附近的鄰居不是沒有怨言,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小孩特別調皮。
用彈弓打碎了玻璃窗。
大家都一肚子怨氣。
吵鬧的聲音在某一天忽然停了下來。
江稚覺得意外,但是總算能松了口氣。
她去買豆漿的時候,斜對面的阿婆剛好提起這件事,對她笑了笑:“你的老公有本事的嘞,上門了一回,那幾個臭小子就乖乖的不敢再鬧,看來他很心疼你和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