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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面對舅舅時顯然底氣不足,聽見他說的這句話更是想要把腦袋埋進地里面。
顯然,她的舅舅沒那么好騙。
但似乎也睜只眼閉只眼沒打算拆穿她的謊言。
她很小聲的,“不姓沈。”
傅景初難得對她沉著張臉,表情也相當的嚴肅,“真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江稚對上舅舅的目光,點了點頭,“要的。”
剛開始身不由己,現在漸漸也是真的舍不得了。
傅清婉還沒從女兒剛才說的話中清醒過來,恍惚了好一會兒,可能她年紀大了確實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離婚了兩個多月,交了個新男友,現在又有了孩子。
雖然說年輕人都很潮流,但這個發展速度也太快了。
“你…他…”
傅清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她第一次見林嘉然的時候還覺得那個男孩乖乖的,嘴巴甜還會來事,情商非常高,特別會察言觀色,讓每個人都舒舒服服的。
江稚解釋道:“我和他,是離婚之前就…”
她不惜給自己潑臟水,“就有了私情。”
她這個謊也不算太離譜,她和林嘉然確實是在離婚前就見過一面,說了兩句話。
傅清婉下意識往她的小腹看了眼,光憑肉眼也看不出孩子多大了。
江稚猜到了母親想問什么,她撒了個謊,“三個月。”
傅清婉也做不到責怪女兒還沒離婚就…,她更沒有懷疑女兒會對她撒謊,在她心里,她的女兒就是最乖的。
“做手術本來就對身體不好,我們現在也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你想生就生下來。”傅清婉當然知道手術對女孩的身體傷害有多大,哪怕她懷的是沈律言的孩子,她都不忍心讓女兒受那種罪,“只是,林嘉然現在是什么打算?”
“我沒記錯的話,他大學還沒畢業吧?”
江稚抬起臉,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緊張,“我和他說了,他愿意負責,但是我還不想那么快就踏入第二次婚姻,我和他現在也都沒有結婚的打算。”
傅清婉算是聽明白了,興許是林嘉然年紀還小,突然叫他承擔起父親的責任,他也沒有辦法做的很好,心理上也有極大的壓力。
傅清婉本來對林嘉然印象很好,現在多多少少打了個折扣。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多管。無論你做什么決定,媽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孩子我們自己養就是了。”
“嗯。”
傅景初沒再說話,他心里就跟明鏡兒似的。
江稚也算他帶大的半個小孩兒,什么脾氣他最清楚。
傅景初忽然站起來,高高的個子,壓迫感十足。他看了眼江稚,“跟我到陽臺來,我有話要問你。”
江稚乖乖跟了過去,陽臺風大,這幾天北城的雪就沒停過。
傅景初叫她穿好了外套才讓她出來。
安靜許久。
“沈律言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知道。”江稚看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輕聲回答。
傅景初看著她埋著臉不敢抬頭的樣子,又心疼又生氣,她從小犯了錯就這樣,特別心虛,壓根都沒有勇氣和他對視。
因為她實在不擅長撒謊。
教都教不會,每每撒謊都有負罪感。
傅景初寧愿她是江歲寧那種惡毒的、自私的性子,至少自私的人,只會讓別人受傷,而不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就不能讓沈律言知道。”
他當初故意激怒沈律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沈律言根本不打算放手,怕原來就沒想過要離婚的。
再多出個孩子,沈律言就更有了不放手的借口。
孩子只會讓兩個人這輩子都牽扯不清。
江稚說:“和他沒關系。”
“阿稚。”
“嗯?”
“你真的想好要當一個母親嗎?”
“想好了。”
傅景初形容不出此時的感受,在他眼里,她都好像還是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孩兒。
當媽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會很累的。
其實傅景初并不想看她這么早就要學會照顧另外一個孩子。
可能是他在牢獄里待的時間太久了,有時候到了傍晚還是會恍惚,總覺得自己還需要去學校門口接她放學。
她笑容燦爛的朝自己跑過來,又特別得意的和同學炫耀她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舅舅。
那些美好的舊時光,原來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好吧。”
既然這樣,他也只能幫她帶著點。
自從江稚和家里人攤牌之后,她媽媽就把她當成了易碎品,每天都格外的小心照看,還變著花樣給她做飯。
監督她不要長時間對著電腦。
不得已之下,江稚只能先把海陵的修改方案交給了阮文清,等到年后再和對方負責人碰面細談。
過完年三十,江稚和許聽白約著見了面。
許聽白看著她明顯已經顯懷的肚子,碰也不敢碰,摸也不敢摸,還覺得特別不真實。
“那你到時候是準備順產還是剖腹產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江稚體驗過一次冷冰冰的器械進入身體的感覺,實在是有了心理陰影,她想了想:“但是我想順產。”
許聽白很好奇:“不知道是女寶貝還是男寶貝。”
江稚眉眼溫柔,她笑了笑說:“都好,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會很喜歡的。”
許聽白看她笑也跟著笑了起來,終于鼓起勇氣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寶貝乖一點待在媽媽的肚子里,等你出來了,姨姨給你買好吃的。”
兩人在咖啡廳里坐了會兒。
曬夠了太陽就轉道去了商場,直奔母嬰店。
過年商場也不放假,母嬰店里大多是丈夫陪著妻子來逛街。
江稚之前在網上已經買了一堆小孩子穿的衣服,現在仍然控制不住要買的沖動,看見可愛的就拿去柜臺買單。
“現在好像不結婚,小寶寶也能上戶口了。”
“是的,我查過呢。”
“這還挺人性化的。”
“對啊,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找個人假結婚才行。”
“等孩子出生要讓我當干媽喔!”
“好。”
逛了會兒街,中間還看見了章晚和江歲寧的廣告牌。
章晚是明星,有廣告不意外。
江歲寧現在也是知名設計師,開展的廣告也打的哪哪兒都是。
許聽白拉著江稚就走,看都不想看那張臉。
逛了沒多久,江稚就又累了,兩人準備打車回家,商場門口多的是等車的人。
江稚看見一對小情侶,男生正在把自己的圍巾往女孩身上套。
天氣冷,怕著涼。
江稚很快收回目光,卻又不合時宜想起一些事。
那時候她剛在沈律言身邊入職不久,也是個嚴寒將至的冬天,宴會剛結束,沈律言很體貼的讓她去拿一件披肩給章晚。
他對在意的人,從來是不差的。
細枝末節上,都處置的很溫柔。
過完年就快要上班了。
年底,沈律言就去了國外。
等他忙完工作從國外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
郵箱里還有幾封沒來得及看得郵件,江稚修改過后的方案也赫然在列。
沈律言點開看了一遍,這次倒沒有繼續刻意為難,挑挑揀揀圈出了三個地方,隨后給她回了封郵件。
出差一趟,沈律言整個人又清瘦了不少。
他盯著郵件上她的名字,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