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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也不能確保學校邀請的知名校友里有沒有還記得這件事的人。
與其等會兒被別人當面捅出來,倒不如她現在提前直接告訴了她。
反正她在沈律言的眼里已經很糟糕了,品行再惡劣一點也沒什么。
男人只是沉默了片刻,過了會兒,他問:“你真的抄了嗎?”
江稚反而被他的話問得愣住了,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她在說實話和不說實話之間搖擺,她的清譽這幾年,越發的糟糕,很多時候不是她不想解釋,不想證明。
而是無力證明。
以前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她沒有錢,沒有權勢,沒有能撐腰的家人,也沒有強到足以和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對抗的能力。
她被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江稚側過臉,目光在他的臉龐停留了片刻,她說:“我沒抄。”
她本來就沒有抄襲。
抄襲對一個學設計的學生來說也是很嚴重的指控,尤其那是她拿來參賽的作品。
沈律言嗯了嗯:“我相信你。”
他接著問:“你又被人陷害了?”
江稚先前在工作上倒是不常被人誣陷,職場那么多彎彎繞繞,還波及不到她這里,她這個秘書幾乎當的和生活助理差不多,對其他人沒什么威脅,自然也就沒那么多絆腳石。
可是沈律言也早就發現她屬于沒什么心眼的好人。
江稚有點氣惱,“什么叫又?”
沈律言笑了聲,倒不是嘲諷的笑,只是覺得好笑才笑,“你怎么笨笨的?”
江稚也知道自己以前很蠢,不長心眼,不長記性,“就不能是對方太惡毒了嗎?”
沈律言見到了心思惡毒的人,人性的惡意,比她想象中要深刻多了,“你同學嫉妒你?沒看出來你大學這么招人嫉恨。”
江稚扭過了臉,對著玻璃窗,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她說:“沒有很多人嫉恨我,只有你的前女友對我不太友好。”
男人唇角淺淺的笑意逐漸回落,神色也逐漸變冷了幾分。
他倒是沒往江歲寧那里去猜,也快忘記了江稚和他們不僅是同一所高中還是同一所大學,緣分就是這么奇妙,明明相互交集了這么多年,卻要在象牙塔快要結束的時期,才有了真正的相逢。
沈律言想到了江稚和江歲寧的關系。
同父異母的姐妹,有些不快也是不難猜。
除了這個,沈律言并沒有想的更多。
這些話江稚在被舉報抄襲的時候對導師說過一遍:“她拷走了我電腦里的源文件,在我之前發到了大賽的郵箱里。”
江稚說出來也沒指望沈律言會相信。
大概和她導師當年想的一樣,半信半疑,可能連那一半的信任都沒有。
江稚也不是故意要破壞他心里白月光的形象,但她也只是實話實說:“或許在你眼里江歲寧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我對她,確實沒有任何的好印象。”
“她在我這里,就是一個無恥的小人。”
江稚說完這些也做好了沈律言問她要證據的準備,實話說,她拿不出證據。
過了很久,沈律言低聲說:“她有時候是比較任性的。”
江歲寧的所作所為,在他這里也只是任性。
江稚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是不是還應該要感激沈律言這次終于肯聽她說的話,終于愿意給她了一丁點的信任。
江稚胸口抽痛了一下,片刻之后,她咬著唇,每個字都好像是擠出來的那么艱難,“那份救命的恩情是不是可以讓你這輩子都對她無限容忍?”
沈律言倒是重情重義。
那她是真的又要不甘心了。
沈律言也知道她可能無法理解他這種無底線的縱容,有時候他自己也很無奈,江歲寧有時候做的事,也能將他氣得不想再說話。
從此對她置之不理。
可是往往又做不到。
他反反復復的糾結,一次次的忍耐,一次次的原諒,一次次為她開脫,已經成了習慣。
沈律言說:“你不懂那些天都發生了什么。”
彼此喂過了血,日日夜夜相互依偎。
好像真的就再也分不開了。
江稚苦笑了聲,她怎么會不懂呢?
“患難之交,是與旁人不太一樣的。”她有些嘲諷的說。
沈律言倒是少見他這般賭氣的說話,無奈的笑了笑,“也許有一天,是會徹底淡了吧。”
所以啊。
欠了什么都好。
就是不要欠人情債。
很難還,還也還不清楚。
江稚沒說話,她還以為沈律言不會再關心這件事,又聽見他問:“所以后來這件事是怎么結束的?”
江稚閉了閉眼睛,“我被導師申請調了個專業。”
不過大差不差,都是學設計的。
她揉了揉眉心,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譏諷道:“她拿獎拿到了手軟。”
成了天才的、搶手的珠寶設計師。
空降時尚圈的紫微星。
車快開到了學校,江稚說完這句就沒再說。
他的車牌,直接過了學校門口的安檢,保安只是掃了眼,就立刻放行。
下車之后,學院還派了人來接。
商院很重視沈律言這次的行程,院長帶了人親自來接,雖然不認得江稚,不難猜出她的身份,笑著同兩人打了招呼。
沈律言拉著一旁想要躲避的江稚到了自己身邊來,眉眼清潤,浸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大大方方同從前的師長介紹:“我太太。”
旁人也都客客氣氣點頭寒暄了兩句。
“沈太太好。”
江稚不得不迎起笑臉,免得被人在心里說沒禮貌。
以前的老師之中也有記得沈律言和江歲寧曾經談過戀愛的事情,今天的校慶活動,是請了不少人回校的。
在設計行業已經小有名氣的江歲寧,當然也在名單之內。
一會兒去了禮堂,這幾個人不要碰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