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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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身上的衣服還沒干透,她平靜迎上沈律言的目光,四目相對,并沒有更多的話。

    周圍的視線,或多或少忍不住往江稚身上瞟,辦公室里的氣氛像結了冰。

    江稚跟著沈律言進了總裁辦公室。

    沈律言不聲不響,隨手鎖上了房門,男人轉過身,五官漂亮的幾乎有些凌厲,他看向了她,還未開口。

    江稚對上他幽深的眼眸,先說了話:“我是潑了她水。”

    沒什么好不承認的。

    也沒什么可怕的。

    想象中的盛怒并沒有來臨,沈律言臉上的神情都沒什么變化,他用拇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她哪兒惹你了,你說著,我聽著。”

    男人開腔慢條斯理,像是在處理一件工作上的小事。

    江稚愣了兩秒,斂起神色,平淡地說:“因為她先潑了我,她說她不小心,我也是不小心的。”

    說完她緩緩抬起頭,靜靜望著他,“事情就是這樣。”

    江稚心情不太好,她想沈律言也許會讓她去江歲寧面前道歉,但是她不會再低聲下氣對江歲寧低頭。

    江稚看著沈律言,用不緊不慢的語氣對他說:“我不會道歉,沈先生可以開除我。”

    沈律言往前邁了兩步,微勾唇角,笑意卻很冷淡,“江秘書,你是在威脅我嗎?”

    他的語氣同樣平靜。

    但是熟悉沈律言的人都清楚,他越平靜反而越危險。

    江稚并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想表達自己不會去和江歲寧道歉這件事。

    不等她沉默多久,男人陡然掐住她的下巴,用的力道有點重,她感覺自己的下頜骨都是疼的,不適感讓她輕輕蹙起了眉頭,輕輕喊了個疼字,隨后抿了抿唇輕聲說:“沈先生,我不敢的。”

    她的睫毛顫了顫,“這件事上我沒有錯。”

    沈律言聽見她喊疼的聲音并沒有手下留情,拇指反而更加用力,掐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他總是喜歡用這種掌控她的態勢來對待她,“昨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嗎?”

    昨晚他說了什么?

    她想起來了。

    他說他不會偏袒她,叫她沒事別去欺負江歲寧。

    畢竟他連逢千凝都給開除了。

    根本不會再多一個她。

    江稚很想破罐破摔再重復說一遍,把她開除吧。

    但沈律言又覺得她這是在威脅他。

    他那個人最討厭被脅迫,和他硬碰硬,只能把自己碰的粉碎。

    江稚輕聲地問:“那沈先生想讓我怎么樣呢?”

    她慢慢垂下了眼皮,遮掩了真實的情緒,不想在他面前泄露絲毫脆弱的神態,“那你想怎么樣呢?”

    她輕聲問:“我應該跪下來去求她的原諒嗎?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她用滾燙的茶水潑我?”

    她難道還不夠卑賤嗎?

    沈律言望著她漸次發紅的眼睛,他另只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掌心里的這片皮膚又薄又涼,她好像比之前又瘦了很多。

    整個人仿佛都沉寂了下去,也不怎么愛笑了。

    沈律言有時候做夢會做到她,醒來后他也會覺得很奇怪。

    怎么會夢見她呢?

    夢里面她和他漸行漸遠,身后像有對很薄的翅膀,下一秒就會飛走。

    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所以你就當著辦公室里其他人的面,潑了回去?”

    “對。”

    沈律言靜默許久,他并不是要指責她,甚至也不是來為歲寧出氣的。

    江歲寧不喜歡江稚,他很早就知道,并且也常常對她那點小動作,睜只眼閉著眼,對他來說,這些小把戲,根本不重要。

    沈律言不在乎他喜歡的人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某種程度而言,他確實很雙標。

    可以極盡容忍愛人毫無底線的無理取鬧,和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江稚撇開臉:“沈先生如果不想開除我,就扣我的工資吧。”

    沈律言的本意不是要處罰她,他扣緊了她的手腕,把想要離開的人摁在辦公桌前,他像一個只講道理的上司,慢條斯理地說:“我話還沒說你就想走嗎?”

    沈律言扭過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臉色相當的冷峻,端著清高孤冷的神態,男人輕抿薄唇:“說你蠢還真沒說錯,一次又一次都沒長進。”

    江稚被他說的,有點茫然。

    她回過神望見了只有一張神色極其冷漠的臉龐。

    沈律言面無表情地:“江稚,你做事總是被情感操縱。”

    “就像剛才,是,你氣不過,你咽不下這口氣,你不想被她欺負,但你做事之前為什么不掂量掂量你的籌碼。”

    “牌局上你連籌碼都沒有,拿什么和她賭?”

    “你明知道我只會幫她不會幫你,還要給她來找你麻煩的機會,你就算要回擊,也不該眾目睽睽,給她送上證據。”

    沈律言幫她把局面分析透了。

    江稚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說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那么冷靜的處理,可她不是他。

    不是個嚴絲合縫的機器,按照既定的軌道行進。

    她發呆的時間,沈律言掐了下她的臉:“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么對你?”

    江稚說隨便。

    沈律言冷冷松開了拇指:“那你去道歉吧。”

    江稚低著頭說:“我不去。”

    沈律言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她的答案,一點都不意外,“那下次遇事就忍著點。”

    江稚心里沒什么波動,她還以為沈律言會逼著她給江歲寧低頭,竟然沒有。

    她問:“可是當你的妻子,都要這么忍氣吞聲嗎?”

    即便是名義上的妻子。

    沈律言松開手才發現自己方才有點失控把她的下巴掐出了印子,他盯著她皮膚上這片紅紅的顏色,“對別人是不需要。”

    江稚似懂非懂。

    也就是說,對他喜歡的人,就得要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