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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沈先生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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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以為沈律言帶她來南城是因為有工作需要用上了她,但這次他只讓她待在酒店里,不需要她準備文件,開會也沒有帶上她。

    江稚樂得清閑,并沒有覺得無聊。

    沈律言早上起得很早,她昨晚吃的吃痛藥好像有助眠的效果,早晨像是睡不醒,頭腦昏沉,隱約察覺到了他起床的動靜,卻睜不開眼皮。

    男人臨走前好像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瓣,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讓她好好待在酒店里,不要亂走。

    江稚沒那么聽話,何況沈律言也不是很關心她每天做什么。

    江稚的舅舅還在服刑,還有一年的刑期。

    她約了之前負責舅舅案子的律師,又定好時間去探監。

    江稚每年能去探監的次數都不多,舅舅也總是不想見她。

    她沒有把母親的事情告訴他,怕他受不了。

    傅家的人,真的不剩幾個了。

    江稚出門前化了個妝,顯得氣色好,她對著鏡子笑了笑,不能讓舅舅看出來她過得沒有那么好。

    從市中心到男子監獄要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窗外的風景越來越荒涼。

    江稚等了半個小時,才見到她的舅舅。

    小舅舅如今依然很年輕,不到三十歲。

    他原本就是父母最小孩子,本來也是嬌生慣養沒有煩惱長大的小少爺。

    一夜之間,被迫成長。

    隔著一扇玻璃窗,傅景初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外甥女,嘆了嘆氣:“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讓你不要來看我嗎?”

    江稚哦了聲,“剛好回來出差。”

    傅景初笑了笑,壓下眉心的陰翳,連眼尾的短疤看起來都沒那么駭人,“我們小阿稚現在都工作了,看起來好像混的還不錯。”

    江稚想了想,毫不謙虛,“也算上司的左膀右臂吧。”

    傅景初說不上來哪里覺得奇怪,她看起來過得很好,但也僅限于表面,“有沒有同事欺負你?”

    江稚搖頭:“沒有。”她補充道:“他們都很照顧我。”

    至少總裁辦公室的同事們,和她都相處的不錯。

    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沒有發生過難以收場的矛盾。

    傅景初稍稍放了下心,他現在被困在這方天地,什么都做不了,“你媽媽呢?身體好點了嗎?”

    江稚忍下酸澀,對他笑了笑:“好多了,一直在靜養。”

    除此之外,傅景初就沒什么好問的。

    他遲早是要從這里出去的,也遲早會叫江北山付出代價。

    江稚看著面容清瘦的男人,依稀記得傅景初也是瀟灑肆意的少年,她的眼睛紅了一圈,“小舅舅,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傅景初看見她泛紅的眼睛,就忍不住要心疼,他抬起手,落在半空,隔著玻璃窗,哪怕近在咫尺也碰不到,“沒什么好不好,都一樣。”

    他放下手,黑瞳幽深,“你等我出來。”

    江稚點了點頭:“好。”

    探望的時間很短暫。

    到了時間,江稚就被請了出去。

    律師在外面的大廳。

    她整理好情緒,打起精神來,回去的路上,她問律師有沒有減刑的可能。

    律師的話說得很委婉,“傅先生這種情況,沒有辦法減刑。”

    江稚雖然覺得失望也沒想要強求,“謝謝。”

    律師和江稚已經算半個朋友,這幾年忙前忙后,頗多照顧。

    “江小姐,你現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wis酒店。”

    “正好順路。”男人看了眼手表,“不如一起吃頓午飯?”

    江稚這些年麻煩了他很多,她沉思了半晌,“好,李律師,我請你吧。”

    男人沒有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稚最不喜歡欠人情,當年小舅舅出了事,她連找律師的錢都湊不出來。

    李鶴當初是受到她母親的資助才上的大學,這么多年,一直心存感激。

    得知她的窘境,二話不說,免費幫她舅舅打了官司。

    雖然敗訴,但已經爭取到了最好的結果。

    當年江北山是要傅景初坐一輩子的牢。

    李鶴挑了家人均沒有超過兩百的餐廳,處處照顧著她。

    江稚站在門外猶豫了會兒,她抿唇,同他說話溫溫柔柔:“李律師,換一家吧。”

    李鶴默了半晌,還沒答應就被她拉著去了對面大樓的餐廳。

    他看著她的手,沒有吱聲,幾乎算是默認。

    他知道她結婚了。

    當初江稚曾經拿著那份婚前協議給他看過,請他幫忙看看其中的法律風險,撰寫協議的是位水平很高的同行,幾十個條款,沒有一條能挑得出漏洞。

    那份協議,對她并不友好。

    處處都在下風,除了可觀的酬勞。

    江稚選的是家口碑還不錯的日料餐廳。

    她先把菜單推給對方,“李律師,你先點。”

    李鶴其實不餓,象征性點了幾樣菜,隨即把菜單給了她。

    江稚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點完了菜,李鶴很冒昧的開口問了她,“你這次來是和沈律言一起?”

    江稚愣了愣,她點頭:“嗯。”

    李鶴很少像現在這么沒分寸,“你有提前終止合約的打算嗎?”

    提前終止。

    就是離婚。

    江稚垂眸,她很安靜。

    她想過的,和沈律言離婚。

    在沈律言條理清晰為她分析懷孕之后的利弊之后,在他態度堅決、那么理智幫她安排手術事項的時候,她清楚的看明白了沈律言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了她這個事實,她慢慢接受了這個結果。

    她想要離開他。

    可是,沈律言不準。

    這場婚姻,不是江稚能叫停就叫停。

    何況,她還是那么不可救藥的…喜歡著他。

    她對沈律言的愛不斷在做減法,又不斷的在做加法。

    江稚還是會因為沈律言對她的一丁點好而動容。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卑微的。

    “李律師,你知道的,我違不起約。”

    天價的違約金在等著她。

    每一筆賬,沈律言都會和她算得清清楚楚。

    李鶴繃著沉靜的臉,“我看沈先生好像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聽說他的心上人回了國,應該沒有必要在綁著你不放。”

    江稚抿了口水,咽下喉間的苦澀,她的目光靜靜看向窗外,“是啊。”

    李鶴望見她眉間的悲傷,心里一痛,“抱歉。”

    江稚回過頭:“沒什么好抱歉,你說的都是實話。”

    簡短吃了個午飯,中間江稚的手機響了一次,是沈律言的電話,她默默打開靜音,不打算接。

    午飯過后,李鶴把江稚送到了酒店門口。

    江稚對他揮了揮手,“今天又麻煩你了,下回有機會再見。”

    李鶴嗯了嗯,“江小姐,回去好好休息。”

    不是江稚笨拙,她確實沒察覺到李鶴對她的感情。

    李鶴這個人是很內斂的,幾乎不露情緒。

    江稚進了酒店,還沒走到電梯口。

    一名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攔在她面前,“江小姐,沈先生在找你。”

    江稚認出了他,是沈律言的保鏢。

    她蹙眉:“他人呢?”

    保鏢說:“我帶您過去。”

    江稚還以為是有什么急事,等被帶到沈律言面前,她發現他的心情大抵是很不爽的,眼含笑意,可這笑卻萬分冰冷。

    沈律言對她招了招手,“坐過來。”

    江稚覺得他不太正常,她后背一陣冰涼,從心里泛起寒意。

    她緩緩落座,沈律言忽然把她摁在沙發里,他捏著她的后頸,逼迫她抬起頭望著自己。

    他下手有輕重,沒有弄得她很疼。

    沈律言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今天去見的又是哪個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