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愛是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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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律言眼底的情和欲,頃刻就冷淡了下去。

    他慢慢抽出身體,退了出來。

    江稚身后那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她說這句話沒什么別的意思,就只是平靜在敘述一個事實。

    在這場交易里,她和他本就地位懸殊。

    沈律言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人,交易是由他先開始,規則也全都是他來制定,什么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她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

    沈律言何必再擔心她懷上孩子呢,再也不會了。

    就像他上次說的那樣,到頭來作踐的是她的身體,她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

    江稚眨了眨眼,“沈律言,還要繼續嗎?”

    不繼續的話,她就要睡覺了。

    她是真的困了。

    過去了很久,她聽見了沈律言的聲音,清冷克制的聲線隱著幾分淡漠,“不了。”

    江稚輕輕嗯了聲,抱緊了被子,緩緩閉上眼睛說了個好字。

    她背對著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了。

    可是意識卻在清醒和模糊之間游離。

    她一會兒想到從前的事情,一會兒又想到以后。

    被綁架的那個半個月,日子其實是很難過的。

    那個綁匪脾氣很不好,性格暴虐,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情大發雷霆,對她和他拳打腳踢。

    她一開始只會哭,還不敢發出聲音。

    吵到了那個男人,會招來更粗暴的對待。

    沈律言那時自身難保,但對她已經算得上很照顧。幫她擋過幾次拳頭,故意開口激怒那個男人來給她解圍。

    她和他就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縮在一起,她幾次都以為他們會活不下去,死在那個廢棄的工廠里。

    少年一直都很鎮定,說他不會死。

    江稚有一回情緒崩潰,哭到了打嗝,說她想她媽媽了。

    少年被她哭得煩了,才問起她叫什么,家在哪里。

    江稚說自己是南城人,沒有家了。

    她哭完情緒就發泄的差不多,有點不好意思的用手腕擦了擦自己哭花了的臉,抬頭的時候才想起來他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見她哭得很丑的樣子。

    不過他哪怕被蒙著眼睛,看起來也很好看。

    她脫口而出:“你長得真好看。”

    少年淡淡地:“哦。”

    江稚有點想摸摸他的臉,可是她的手被捆了起來,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她很害羞:“我有點喜歡你。”

    時至今日,回想起這件事,江稚都不能確定年少時的沈律言有沒有聽見她小聲地說出口的喜歡。

    月色濃稠,臥室里一片安靜。

    江稚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場夢醒來,她慢慢睜開眼,枕邊是空的,沒有人在。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床單,沒什么溫度,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她緩慢坐起來,有點口渴。

    起床去給自己找了杯水喝。

    水杯在外間,江稚推開臥室的門,客廳陽臺的風穿堂而過。酒店套間的陽臺,視野是極好的,幾乎能夠俯瞰整個南城。

    江稚拇指蔥白,輕輕握住了水杯,靜靜望向站在陽臺上抽煙的男人。白色的煙霧,就好像清晨那層冷淡的霧氣,有一絲冰冷。

    他的背影清瘦,不知道在陽臺上待了多久。

    從背影好像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大好。

    江稚感覺今晚他還不是這樣的,至少沒有現在這么的不開心。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不過江稚也不太關心了,沈律言的喜怒,也不是她能操控的。

    他的情緒,只會為江歲寧一人而波動。

    江稚喝了半杯水,就回到了臥室。

    她剛上床不久,正準備繼續睡覺時,雙手手腕就被人攥在了一起,扣在了床頭,她驚慌睜開眼,看清眼前的男人才松了口氣。

    沈律言身上的煙味很濃,她還沒張口問怎么了。

    他已經用力親了下來,手腕被他用領帶綁了起來摁在床頭,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沈律言還在生氣,但她真的不喜歡他把對別人的氣撒到她的身上。

    顯得她特別的廉價。

    好像只是給他發泄用的。

    江稚臉色潮紅,氣喘吁吁,“沈律言,你干什么?!”

    沈律言停了下來,盯著她的眼睛,她喘得很厲害,“明天,明天我去買了避孕套再做好不好?”

    沈律言聽了這句話臉色好像更陰沉,他毫不費力捏著她的臉,半逼半就要她抬起頭來,冷嗤了聲:“你剛才不是說懷孕的機會太大了嗎?那還怕什么?”

    江稚臉色特別蒼白,“總有意外。”

    沈律言剛剛確實被氣得很惱火,她那句話傷得是她自己,可他就是很不舒服,聽不得,也聽不進。

    她寧肯用傷害自己的方式,為的就是掃他的興。

    沈律言冷眼看著她,“你還怕意外嗎?”

    “怕的。”

    她的人生,已經出現太多個意外。

    現在,她只求萬事平靜。

    沈律言淡漠道:“那就等出現了意外再說吧。”

    他說完就又親了下去。

    江稚到最后又是先繳械投降的那個人,渾身無力靠在他的懷中,頭發有些濕漉漉的,皮膚泛紅,四肢無力。

    她默默承受,男人沖撞的力道只重不輕,她幾次差點都咬到了齒尖,她安慰自己說沒關系,她在安全期,不會有事的。

    可是眼角還是泛起了淚,她不想要這種親密關系。

    沒有情感,只有純粹的發泄。

    江稚閉上眼,一滴水珠順著眼尾悄然滑落。

    她想,她對沈律言的愛又要減掉幾分了。

    第二天中午,醒來時腰酸背痛。

    江稚睡夠了十個小時還是覺得很疲憊,她打算出門去給自己買個藥。

    進醫院做手術的經歷,她不想再來第二次。

    江稚還沒出門,沈律言就回了酒店。

    他手里拎著個透明塑料袋,里面裝著剛從朋友那里拿過來的藥,“給你。”

    江稚哦了聲,什么都沒說。

    沈律言順手幫她倒了水,接著說:“找朋友配的藥,你吃了應該不會吐。”

    江稚低聲:“謝謝。”

    沈律言今天早上已經開完了會,看她睡得熟就沒叫醒她。

    “明天帶我在南城轉轉吧。”

    “好的。”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江稚猶豫了兩秒,她說:“有的。”

    她想回外婆家在鶴巷的院子去看看。

    帶著她很喜歡的男人。

    回去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