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死,就是他母后?云鸞突然明白了蕭玄墨糾結的問題所在。原來,蕭玄墨之所以選擇赴死,是為了要保護他的母后嗎?她的心猛然一顫,沉聲問了句:“是不是他們拿你母后,威脅你了……”蕭玄墨有些崩潰的搖頭:“縣主,你別問了,你趕緊走吧。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沒必要卷入進來。你快走,為了我這種人,陷入險境,根本就不值得。”
“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唯有我死,所有的問題,才會解決,他們就不會再為難我的母后。我母后她太苦了,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事……”云鸞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蕭玄墨,她低聲斥責一聲:“蕭玄墨,你真是糊涂。你真以為,你死了,他們就會放過你的母后了?”
“難道翼王的結局,沒有給你敲響警鐘嗎?最后,他是什么下場?他所保護的人,又落得一個什么結局?宋婉柔中毒身亡一尸兩命,蕭玄翼被殺,尸骨無存……難道,你真要愚蠢的,重蹈蕭玄翼的覆轍?”
云鸞的一番話,徹底讓蕭玄墨心里翻涌起驚濤駭浪。他緩緩的抬起頭來,怔愣地看向云鸞。三哥的死,他多少也知道一二。收到消息后,他還曾去過三哥身亡的那個巷子口,想要替三哥收尸。誰知道,那巷子口只留下一灘血跡……云鸞勾唇嘲弄一笑,眼底滿是悲戚:“當初,他們就是用宋婉柔威脅著翼王,捏著他的軟肋,讓他猶如傀儡般,替他們辦事。翼王為了一己私心,助紂為虐,和蕭玄睿一起,坑殺了我父兄和九萬云家軍……”“翼王以為,他替蕭玄睿辦成了這件大事,蕭玄睿就會保住宋婉柔的命。殊不知,從一開始,蕭玄睿就沒想放過翼王與宋婉柔。像那樣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他怎能允許,留著翼王這個把柄?”
蕭玄墨的身子一顫,只覺得一陣冷意,不自覺的席卷上來。他的臉色煞白得厲害,整個人呆滯起來……云鸞用衣袖,擦拭著簪子上的鮮血,她一字一頓冷聲笑道:“翼王的價值被利用殆盡,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一尸兩命……他去找蕭玄睿討要公道,蕭玄睿絲毫不顧念兄弟之情,親手捅了他兩刀,將他給斬殺。”
“蕭玄墨,你若是不信,我們大可以打個賭,待你死訊傳出去后,你的母后也會跟著傳來噩耗。你以為,你死了,就能保住你的母后?呵,簡直是癡心妄想。那對母子,慣會得寸進尺,你越退,他們就會逼你更快地進入死路。”
“人啊,有時候太過懦弱,一味地逃避退縮,到頭來就會害人害己。這些年,有多少家庭,因為他們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蕭玄墨你身為皇后嫡子,你身上流淌著極其尊貴的血,你本應該扛起匡扶南儲江山的重任,守護南儲百姓的……”云鸞的話,猶如一記沖拳,狠狠的砸在了蕭玄墨的心上。曾經他也有過雄心壯志,想要憑借著自己的才能與本事,帶領南儲走上繁榮昌盛的盛世。可他的力量終究太過薄弱,他還沒成長起來,翅膀還沒長硬,他們便先一把斬斷了他的羽翼。云鸞從衣袖上撕了幾根布條,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傷的最深的幾個傷口。她身上雖然很疼,眉頭卻沒皺一下……“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能死。我不管,他們是不是拿皇后威脅你……蕭玄墨你的命,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我的了……”“我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
“你若是真想死,那就等我被他們殺了,等我斷氣后,你再死。”
云鸞調整好了狀態,再不看蕭玄墨一眼,她氣勢凜然看向那幾個灰衣人。“你們今天想要殺他,那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她趁著他們不注意,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動作迅猛地扎入靠她最近的一個灰衣人脖頸血脈之上。那個灰衣人猝不及防,眼眸大睜,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云鸞一擊致命。云鸞拔出簪子,將他推倒。她握著另一只手的長棍,一氣呵成朝著另一個人攻擊而去。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眨眼之間……灰衣人首領,眼底滿是驚懼。他氣得幾乎要吐血,這個女人如此囂張,簡直踩了他的底線,她居然明目張膽,又殺了他一個下屬。他簡直被氣瘋了。他眼底一片赤紅,滿腔升騰的,都是嗜血的力氣。此人不死,他誓不罷休。“瘋子,你可真是瘋子……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們就舍命奉陪……今日,我不殺了你,我絕不罷休。”
“兄弟們給我殺,誰若是摘下她的人頭,我賞金萬兩。”
他振臂高呼,立即得到其余灰衣人的回應。而后,那些灰衣人群起而攻之,齊齊朝著云鸞撲去。云鸞被他們圍堵起來,此刻長棍已然沒了作用。她丟了長棍,手中只攥著鋒利滴著血的簪子……她滿眼都是嗜血的殺意。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黑風峽谷那些死去的云家軍,那些血淋漓堆積如山的尸體。一滴血,迸濺在她眼角,一滴滴血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如同入了魔,整個人似乎跌入了修羅地獄,她嘶吼地喊著殺殺殺,也不躲避灰衣人的攻擊,手中的簪子,跟隨著她的意識,徹底變成了殺人武器。當那些刀子,砍在她的身上,她的簪子也準確地瞄準灰衣人脖頸的血管動脈……一扎一個準,簪子只扎一下,那些灰衣人當場斷氣,根本沒有任何抵抗逃生的機會。不可半刻的時間,云鸞已然又斬殺了四個灰衣人。總共十個灰衣人,她憑借一己之力,就斬殺了六人。如今,還剩四個人。但云鸞已然到了強弩之弓……當她的簪子,扎入最后一個灰衣人的脖頸上時,灰衣人首領的刀,也狠狠地砍向云鸞的腹部。蕭玄墨瞳孔巨顫,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慌亂無比的沖過去,可是根本來不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長刀,切入云鸞的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