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嚇得臉色慘白,她眼底滿是驚駭,抬頭看向圍在她四周的百姓。這些百姓,穿著粗布衣裳,頭戴一條布巾,遮掩住了他們的外貌。他們每個人手里都握著一把棍子……他們的眼中閃爍的滿是惱恨。那眼神,恨不得要將他們兩個給生吞活剝了。柳嫣然的身子,忍不住輕輕一抖。她下意識地往柳邯山的身后躲去。柳邯山也嚇得厲害,他哆嗦著詢問道:“你……你們是誰啊,你們要干什么?我告訴你們,我現在雖然沒了官身,但我好歹還是柳家的人。”
“你們可不能動我,否則,柳家人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識趣的,你們趕緊滾……”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他聞言冷笑一聲。他眼底滿是痛恨:“事到如今,你都是一介庶民了,居然還敢用你之前那一套來威脅我們?柳邯山,你如今不是尚書大人了,既然皇上要留你們一條狗命,那我們無話可說。”
“可是,從前你靠著官位,來壓榨我們的這筆賬,今天我們要和你好好是算一算。你利用自己的權勢,草菅人命,殘害無辜性命,就算我們將你千刀萬剮了,那也解不了我們的心頭之恨……”男子的話,頓時得到其他人的附和。“對啊,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這對惡毒的父女,害了我們的女兒,毀了我們的兒子……讓我們家破人亡的。”
“我女兒才十五歲,她去年入柳家照顧柳嫣然,誰知道,不小心砸了她一只翡翠鐲子,就被她給活活打死了。”
“還有我兒子,就因為入不了柳嫣然的眼睛,她就讓人打斷了我兒子一條腿。可憐我兒子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個廢人……”“我女兒十六七歲,如花般的年紀,我們家里都替她定親了,只等著今年成婚呢。誰知道,被柳邯山這人渣看上了,他強行掠走了我的女兒。我女兒失了身,逼得她投湖自盡了……”“還有我女兒在宮中當差,被柳邯山看上,強行給糟蹋了。事后她投告無門,我們也遭到柳家的報復,弄得家破人亡……”男子神情無比悲痛:“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他們父女做的孽啊。既然沒人替我們做主,那我們就自己動手,為自己討回公道……”一呼百應,所有人都贊同地舉起手中的棍子。而后,他們便毫不留情的。朝著柳邯山與柳嫣然的身上砸去。足足有十多個人,同時砸下棍子,只一下柳嫣然便承受不住,痛呼一聲。她哭著,鉆入柳邯山的懷里,想要得到父親的庇護,能夠免受一些責罰。誰知道柳邯山卻一把將她給推開,讓她替自己擋棍子。柳嫣然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柳邯山被打得,嚎啕大叫,他自己就在劫難逃了,哪里還能顧得上柳嫣然?“啊。別打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就饒了我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跪在地上,就像是一條狗般,懇求他們的饒恕。柳嫣然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卑微沒有尊嚴的樣子……她到了此刻才明白,她骨子里流淌著自私惡毒的血液,全都是繼承了這個父親的秉性。從小到大,他從不會糾正自己的錯誤,只會一味地寵溺她,給她所有想要的。他告訴她,只要她想要什么,她都能得到。所有對她不好的人,或是事,他都可以擺平,都可以替她解決。所以這些年,她變得越來越自私殘忍。柳嫣然不禁有些后悔,她不該一步步在父親的誘導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可是,從沒人告訴她,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寬容啊……她就算想要做個好人,卻也沒了機會。這場毒打,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他們感覺到,棍棒下的兩個人沒了氣息,他們停止了動作,而后對視一眼,非常默契的,四散而去。因為是深夜,鬧出這么的大的動靜,也沒人敢出來查看。整條街道,全都流竄著刺鼻的血腥味。不遠處的拐角處,停放著一輛馬車。云鸞掀開車簾,瞥了眼那地上刺目的一灘血跡。蕭廷宴順著縫隙望過去,他放下了車簾,吩咐人啟動馬車。“別看了,為這樣的人悲哀,一點也不值得……”“我沒有為她悲哀,我只是在思考,柳嫣然柳邯山他們,會是趙貴妃今晚對付我的招數嗎?”
云鸞若有所思地回道。柳嫣然的死,并沒有激起她太多的情緒。在她看來,柳嫣然是罪有應得。她害了那么多條人命,如今以這樣的方式償還,這是她的報應。她從不同情,這些作惡者,因為唯有作惡者死了,才能保護更多善良的人活著。蕭廷宴蹙眉,而后他緩緩搖頭:“估計不是……柳嫣然的事情,應該是個意外。”
云鸞不置可否地頷首:“我也覺得是個意外……估計趙貴妃也不知道,柳嫣然會突然出手要對付我。宴王,這件事的導火線,說起來還是因你而起呢?”
“據說柳嫣然可是愛慕你很久了,聽說我成了未來宴王妃,這才引起了她心底的憎恨,才利用了蘇曉雪對付我,給我使絆子。污蔑不成,然后又借機殺了蘇曉雪……這才一點點,將事情演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蕭廷宴有些不自在地扯唇,低聲笑了笑。“被這樣瘋狂的女子喜歡,還是挺可怕的一件事。幸虧,本王先和你訂了婚,否則,一旦被她纏上,本王這后半生,可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都說紅顏禍水,王爺這藍顏禍水若是惹起禍來,倒也不遑多讓。除了一個柳嫣然,據我所知,似乎還有一個銘月郡主是嗎?她是不是從北地,來到了京都?”
云鸞淡淡抿唇,抬眸看向蕭廷宴。蕭廷宴的身子,猛然一僵。他猝不及防地抬頭看向云鸞:“你……你怎么知道的?”
云鸞倒是沒多少表情,她淡淡笑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件。“今天參加宮宴出門時,突然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我打開看了看,署名是銘月郡主。她約我明日,到云雀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