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是因為,昏迷前受到了太大的打擊,所以才導致他暫時不愿醒來,不愿面對這殘酷的一切。”
“不過問題不大,等到他養好了身體,到了時間,他自然就會醒了。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放寬心,別緊張啊。”
二嫂和陳夫人,聽到路神醫這樣說,她們不由得松了口氣。她們連連向路神醫道謝。陳夫人拿出一包銀子,想要塞給路神醫。路神醫連忙搖頭婉拒:“我這是奉了我家王爺的命,前來看望二公子,可不能收什么銀子。縣主是未來宴王妃,將軍府和宴王府差不多是一家人,這為一家人辦事,怎么好收銀子呢?”
陳夫人見他這么說,也不要再繼續給他。她感激無比地道謝,態度很是真誠。云鸞讓陳夫人照顧著二嫂,她送路神醫出府。路神醫背著醫藥箱,跨出這邊的別院。迎著寒冷的北風,他縮了縮脖子,將胳膊插到了袖籠里。云鸞與他并肩而行,低聲詢問了句:“二哥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你剛剛的神色,有些不對……”路神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云鸞,他勾唇一笑:“縣主還真是聰明,一眼就看懂了我的暗示……實話不相瞞,這二公子的身體,確實是出了一些問題。”
“正因為這個問題,所以他才一直昏迷不醒。”
云鸞的臉色,不由得沉了沉。她屏著呼吸:“什么問題?”
路神醫瞥了眼府內四周,看著來來往往的小廝奴仆。“這里人多,小心隔墻有耳。這件事我覺得,現在不能透露出去,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云鸞攥著拳頭,抿著唇角,緩緩頷首。她送路神醫迎著寒風,一路走到了將軍府大門口。門口停放著宴王府的馬車。路神醫故意沖著云鸞大聲道:“縣主,我家王爺閑來無事,想要請你去茶樓喝茶……不知你可否賞臉?”
云鸞:“王爺既然邀約,我不好拒絕,那就勞煩路神醫送我過去了。”
“沒問題,我也順路,我也饞風月樓的廬山云霧很久了。縣主請上馬車……”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馬車。馬車漸漸啟動,路神醫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云鸞的手邊……云鸞接過來,扭頭掀開車簾一絲縫隙。她清楚的看到,將軍府門口,有一個小廝鬼鬼祟祟的探頭,正觀察著她乘坐的這輛馬車。云鸞的臉色,陡然下沉。“將軍府居然有眼線?這是誰的人……”“改日試探一下就知……現在不宜打草驚蛇。”
路神醫捧著茶盞,啄了幾口杯中茶水。云鸞放下簾幕,身影處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路神醫,我二哥到底是什么情況?”
路神醫喝了幾口熱茶,溫熱的茶水下肚,讓他舒服地喟嘆一聲。他唇角噙著笑意,眼底掠過幾分怒意。“想我從醫三十幾年,從沒有想過,有人能瞞天過海,掩蓋住我這雙手,這雙眼睛的。”
他別的不行,對于醫術那是相當自信。放眼整個南儲,他的醫術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他真是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了這么一出空城計。路神醫無疑是惱怒的,是憤慨的。云鸞從他的話音中,聽出了幾分不對勁。她蹙眉,目光深沉地凝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神醫將杯子擱放在桌子上,暗暗咬牙:“二公子他一直沒醒的原因,不是因為身上的傷情,而是因為有人給他下了毒。這種毒,無色無味,任何銀針,都無法探測出來。”
“除了能導致他昏迷不醒,他不會產生任何的副作用。不仔細探查,根本就發現不了。我就是這樣,被蒙騙了。這次,若非你再次邀請我為二公子把脈,一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恐怕二公子再想醒來,那就再也不可能了。”
云鸞的眼底,掠過幾分驚詫,不可置信的看著路神醫。她呼吸一窒,滿眼都是驚駭:“這是什么毒?便連路神醫都看不出來?你可是名揚天下的神醫……”路神醫懊惱的不行,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醫術,如今差點栽了個大跟頭。如果,一個月之期到了,云楓再也無法醒來,那么他神醫的招牌,恐怕也會被毀于一旦了。背后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這個毒也很是詭異。他攥著拳頭,一雙眼滿是怒火。“這種毒,我從未見過……無色無味,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讓人像睡著了一樣……表面看著,是像假死藥,實則,就是一個無聲無息,奪人性命于無形的奇毒。”
“這件事,我不能善罷甘休,我剛剛提取了二公子的血液,今天晚上我就閉關,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藥。縣主,為了謹防萬一,我覺得你還是要做兩手準備。”
云鸞竭力穩住自己狂亂的心緒,她握著拳頭,腦中忽然想起了暫時被她遺漏的一個人。她不相信,那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并且死都要進入將軍府。那人的出現,想必是帶了某種使命。她突然間,就想通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她穩住自己激烈跳動的心臟,朝著路神醫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第二天,云鸞便將云楓病重的消息,宣揚出去。二嫂傷心欲絕,哭得昏迷過去,陳夫人為了不讓二嫂傷心動了胎氣,她強硬著態度,不顧任何人阻攔,將二嫂帶回了陳家。她們走的這一天,云鸞悄悄地派了四個黑羽衛,喬裝打扮成小廝,跟著二嫂回了陳家。二嫂如今有孕,陳家也是另一個龍潭虎穴,她不允許任何人,有機會趁虛而入,傷到了二嫂肚子里的孩子。黑羽衛代表著宴王的勢力,戶部尚書陳鏘他再昏庸偏頗,也斷然不敢得罪宴王。二嫂回陳家暫住,這是最好的權宜之計。誰知,二嫂卻死活不愿離開,她緊緊地抓著云鸞的手,淚流滿面地看著她:“小四,我哪里都不想去……你就讓我陪著你二哥吧。就算他還有十多天的時間,起碼有我在旁邊陪著,我也沒任何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