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嬌柔美麗的面容,此刻滿是蒼白憔悴,一雙眼睛通紅,端的是楚楚可憐之態。她哽咽哭著,在殿門口匍匐跪地:“陛下,臣妾有罪,特呈上貴妃印章來請罪。關于陷害鎮國將軍通敵賣國罪名這件事,根本不是睿兒做的,而是睿兒身邊的一等侍衛趙赟做的。”
“陛下應該知道趙赟他是臣妾的侄子,他之前曾經與陳家嫡女陳詠荷有過婚約。可惜那陳詠荷移情別戀,戀上了將軍府的二公子云楓。陳詠荷與趙赟解除婚約,轉而嫁給了云楓。”
“這對趙赟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恥辱……他無法接受這種事情,所以他便瞞著睿兒,利用睿兒的身份與特權,犯下了這等滔天大罪。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借著睿王的身份去做的。睿王從頭到尾,對此事都毫不知情。”
“求陛下明鑒,不要責罰睿兒,他本來就是無辜的。陛下若是要怪,就怪臣妾教導侄子無方,讓他因為兒女私情之事,犯下此等大錯。臣妾愿意歸還貴妃印信,自降為常在,自請去冷宮。以此向將軍府乃至百姓贖罪……”在她的身后,有兩個侍衛,押著趙赟跟隨。趙赟額頭帶著血,他身上被捆了繩子,滿身狼狽,他眼底滿是悔恨,跪在趙貴妃的背后。“貴妃娘娘所言,句句屬實,這一切全都是末將怨恨云楓,搶奪我的未婚妻引起的。為了報復將軍府,臣才利用王爺的身份勢力,做下這種陷害之事。”
“賭坊老板以及尹白蓮,還有魏明,他們都以為是為睿王辦事,殊不知是末將狐假虎威,借著王爺的名頭去做的這些事情……末將自知糊涂,罪犯滔天,唯有一死才能贖罪……所以,請陛下降罪于末將。”
這一大反轉,驚得在場眾人,都紛紛目瞪口呆。關于戶部尚書嫡女陳詠荷與趙赟婚約的事情,很多人都不太知情,但以前他們也隱隱聽過一些消息。他們沒想到,原來趙家與將軍府也存在這種糾葛呢?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看向那戶部尚書陳鏘。陳鏘原本打算當個縮頭鳥,不愿意被糾纏其中的,誰知趙貴妃突然出口,看向他低聲問:“陳尚書,你是不是該向大家解釋解釋,當初是不是你家嫡女,與趙赟有過婚約?”
陳鏘的臉色陡然一白,在眾目睽睽下,他抖著腿站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回……回貴妃娘娘的話,臣……臣那女兒是有過和趙家的口頭婚約……”可是,他明明記得,那口頭婚約不是和趙赟的啊?誰知,他話剛剛說了一半,便被皇上沉聲打斷:“既如此,倒也是合情合理了。奪妻之恨,趙赟能做出這種誣陷的事情,倒也能理解幾分了。”
陳鏘自知皇上是故意截斷了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他心內惴惴不安,害怕得要命,唯恐此事再牽連到陳家頭上,所以他也沒再執著,默認了此事。一時間,大殿上的氣氛莫名帶了幾分詭異。事情的突然反轉,倒是讓許多人都大吃一驚,他們這才多多少少見識到了貴妃娘娘的手段。原來這個女人的心機手段那么厲害,她并不只是會爭寵,會籠絡圣心那么簡單啊。云鸞握著拳頭,眼底掠過幾分痛恨……她怎么忘了,除了蕭玄睿,這后面還有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她倒真是將趙貴妃給忘了,趙貴妃這番棄車保帥,兵行險著,運用得實在是漂亮。用一個趙赟,就能保住蕭玄睿的王位,呵,實在是劃算得很。趙崇眼底不自覺的漫過幾分笑意,他掃了眼蕭玄睿,示意他穩住自己的情緒,配合趙貴妃。蕭玄睿由原先的慌亂,漸漸的調整過來了狀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母妃這一招,可真是高啊。將一切,都推給趙赟,是目前最好的破局之法了。皇上眸光有些復雜地看著趙貴妃,他在猜測,趙貴妃到底知不知道睿兒做的那些事?不,不會的,他的貴妃素來嬌弱楚楚,不參與這些陰謀詭計,她心地善良,別說是殺人了,就算是捏死一只螞蟻,她都不敢。謀劃除掉云傅清這事,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同意的。可是,如果她不知情,她為何會在第一時間,便知道這朝堂的風向?會來得如此及時?皇上眼底滿是困惑,第一次對趙貴妃產生了幾分嬌弱之外的其他感官。不過在他看見,自己的貴妃憔悴眼睛通紅的樣子,他的一顆心幾乎都碎了。他滿眼都是心疼,連忙沖到趙貴妃身邊,將她攙扶起身。“婉兒快點起來吧……這一切,與你有何干系?你也是被這趙赟蒙蔽了。趙赟真是該死,為了兒女私情,居然想出這等歹毒的法子,來陷害鎮國將軍。”
趙貴妃嬌弱可憐地撲入皇上的懷里,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陛下,你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如果早知道,他會在暗地里做出這些事,臣妾早就阻止此事,告知陛下你了。”
“這孩子,是臣妾從小看著長大的,臣妾從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樣大膽。居然不顧惜睿兒的名譽……他這是要將睿兒和宋家,一起送入地獄啊。”
皇上心疼壞了,當著眾人的面,柔聲哄著趙貴妃,讓她別哭,別再傷心了。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們母子的。眾人看著皇上對趙貴妃的在乎程度,他們就有一種預感,睿王可能會在今日的漩渦中,全身而退了。趙崇怒氣沖沖地撲到趙赟身上,抬起手來便狠狠的打了他幾個耳光。“你這混賬,怎能如此糊涂,做出這種禍害貴妃睿王,禍害趙家之事啊。趙家幾百口人,難道都要為了你的兒女私情殉葬嗎趙家怎么就養了你這么一個心如蛇蝎的逆子啊。”
趙赟低著頭,任由趙崇扇打自己的臉龐。他匍匐在地,哭得泣不成聲。“祖父,孫兒知錯了,孫兒罪犯滔天,所有的一切罪責,都由孫兒獨自承擔,與他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