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工廠的招牌已被全越科技四枚鎏金大字取代,整個廠區的運作井然有序,產線進入投產前的調試階段。
“吁!”
“唉!”
辦公室里,兩男人各坐辦公桌一頭,緊鎖眉頭抽煙灌酒,嘆息聲是此起彼伏。
“左方16聲,右方29聲,老于暫時領先!”
百般無聊的王明治伏在案頭當起裁判,見兩人依舊不搭理再也耐不住性子。
“哎呀我都給你們倆整抑郁了!老于,據我仔細盤問并認真梳理,認為周思琪確實不知道出事了,充其量耍耍小性子并沒有惡意!老方心情不好,咱不勸也不能跟著比愁啊,你擱這烘托氣氛吶?”
于欽點頭滅了煙,問道:“老方,洛叔的事有說法沒?”
“吁!”方文又是長嘆。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明治抱怨完這邊,又勸那邊:“老方,洛叔已去生者要堅強,為了媳婦兒咱首先得自己調整好心態!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那個...心悠怎樣?”于欽接話。
提到媳婦方文更加郁悶,仰頭咽下半杯酒。
王明治是服了,輕聲說:“你覺得能好得了嗎?老于咱能不能換個話題?”
方文擺擺手表示無妨,回道:“她就是你能想到最糟的樣子!從前孩子是她的心頭肉,現在...吁~孩子在她面前哭啞嗓子都無動于衷,冷得像冰!”
于欽不知能找到什么話題,索性低下頭沉默。
“現在愁也沒用,慢慢來,時間長了會好起來的!”王明治再勸。
“給你媳婦兒打打電話,開免提!”方文說。
“好!”
撥通電話的王明治還沒開口,那頭便傳來兇巴巴的聲音。
“王大皮,我正式通知你,從此刻開始我們散伙了,沒事別來煩我!”
“啊?”王明治深感莫名,脫口而出:“萌萌你腦子沒事吧?”
“你腦子才有病!我警告你王大皮,不管你怎樣瘋首先帶好孩子,不然你知道的,會死得相當的慘!好自為之,掛了!”
“什么呀?好好的說這些干嘛?喂喂?老婆老婆...”
通話被無情掛斷,被整蒙圈的王明治呆呆地反思許久。“她發什么神經?我做錯什么了嗎?沒理由啊!”
“可能她就是無聊,開個玩笑!”于欽心不在焉回。
然而,方文卻沒多少意外,只是神情無比幽怨。“就說她屬貓的,一有風吹草動就得躲起來!”
他的話語讓王明治明白事態的嚴重性,站起來急得直打轉。
“老方,你知道貓躲了?那怎么還這么淡定呢?咱得趕緊找去啊,貓把刺猬也拐走啊!”
方文微扯嘴角,好似無動于衷。
這消極的態度讓反應過來的于欽頗為不滿,來到他面前奪下他叼著的煙卷。
“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很緊張她嗎?這個時候倒像沒事人似的,不擔心她有危險?走,趕緊去找!”
但他僅僅是翻個白眼又為自己續上煙,甚至還朝于欽吐出一串煙圈。
“你行!別怪我多管閑事!”于欽顧不得避嫌,忿忿地抓起手機就走。“老王,我們去!”
“要找自己去,別拉上老王!”他淡淡說。
“老方這...”
呆愣原地的王明治還沒表達完意見,就被惱怒折回的于欽拽開。
“方文你什么意思?洛叔遭遇不測心悠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樣的傻事,你作為丈夫不管不問,難道也要我坐視不管?不管你怎么想我必須去!”
“沒人攔你,去吧!”他語氣平靜。
“那老方我也得去!我媳婦本就不講理,我真杵著什么都不做她真跟我散伙!兄弟已經二婚折騰不起了,理解萬歲啊!”
擠到于欽前頭的王明治哭喪著臉解釋,卻再次被于欽推離。
“事出反常必有妖!信不信我把這給掀了?說你到底怎么想的?”
對于于欽的威脅方文并沒太大的情緒,只是喝完杯中酒掐滅煙蒂,迎著橘色的夕陽走到窗邊。
他手抄口袋沉默許久,心中的余悸讓他低沉又無奈。“你們知道早上有多驚險?從窗口一躍而下,只差那么一點!”
“什么?”于欽緊攥拳頭,怒怨:“知道她不好受,但還有孩子她怎么能?”
“對她來說,目前最危險的就是放棄自己!離開能讓她安心,仇恨能讓她好好活著,于欽,你告訴我該怎樣做才更好?”
于欽垂頭喪氣地坐下。“對不起!”
王明治見兩人達成了一致,只能孤身奮戰。“我特別理解!你也不去了吧老于?那你先陪老方聊,我有事出去一趟!”
已經倒戈的于欽急忙攔住要撤的兄弟。“聽老方的,你也別去!讓萌萌留在心悠身邊有個照應!”
“別拉我!我不是要阻止她,是要告訴她姐妹跟老公可以兼顧,不一定要散伙是不是?這不科學!我得去跟她捋捋!”
王明治掙扎,于欽就不撒手。
“她是刺猬,你捋不通的!捋不順搞不好還挨一頓捋,想想你犯得著嗎?”
“那我也認!她得給我個說法啊,幾句話我就被單身了,她也太拿愛情當兒戲了!”
“吶吶,好兄弟是不是得同步?我知道你老王最講義氣,現在我跟老方都變成了單身,就算萌萌不走你也得把她趕走,告訴我對不對?”
為了好友的安全于欽是可勁忽悠,王明治搔著頭皮自語:“對...還是不對啊?”
“老方,快告訴老王對不對!”于欽找外援。
方文轉身回到二人面前,他拍拍王明治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說實話吧,其實你媳婦兒是我的人,她自告奮勇接下重任會與我們保持溝通!算我欠你個人情,但我答應你老王,總有一天會把媳婦兒還給你!”
“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啊?”王明治又問于欽:“你聽著別扭不?”
“怎么會別扭呢?”于欽認真回答:“他在表達感激之情,多真誠!我都被感動到了!”
二對一的‘較量’讓壓抑了一下午的氣氛似乎忽然輕松了些。
“但是有一點切記,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去打擾小刺猬!”方文補充。
“偷偷見面也不行?”王明治滿臉擔憂。“哎呦長時間見不著我,萌萌可怎么辦啊?”
“我覺得老王你還不如擔心她會不會移情別戀!”于欽如是說。
“那不存在!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倒是老方該擔心,說不定那個吳浩正虎視眈眈!”
“你多慮了!連你都能自信到該死,我只好天下無敵了!”方文不以為然坐下,繼續抽煙喝酒。
于欽穩住人后也拉把椅子跟著坐到他面前,繼續問:“別的假了,萌萌畢竟是女人能護心悠周全嗎?我認為能讓她釋懷必須得把傷害洛叔的兇手繩之于法!咱不能干等得做點什么!”
方文摸著下巴,思量了陣后搖搖頭。“畢竟是洛家的事,洛啟衡在處理我也不便參與!不過,鬧出人命這么大的事兇手應該暫時不敢頂風再犯事!心悠身邊除了萌萌,還有大齊他們!”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別的?你是洛家的女婿參與是天經地義!洛啟衡他自己都有嫌疑,怎么能指望他?我個人感覺洛啟宇倒不會!我擔心心悠什么都不顧,再把自己搭進去!”
“心悠很明白,就算抓住兇手也是背鍋之人而已!接下來兩兄弟必定爭奪啟明星,所以她還要保住我岳父的心血!我相信她會把握分寸。”
“那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有計劃?”于欽摩拳擦掌隨時待命。“需要我做什么一句話!”
方文微微一笑沒說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別喝了!”于欽奪下杯子。
作為見證者的王明治還是了解方文的,他感同身受亦明白那份無奈,搶過酒杯并倒滿。
“老于,你讓他喝!貓兒跑了他還不能追,擱以前十頭牛都拉不住他!對不老方?我陪你喝!”
這話說到了方文的心坎里,他一飲而盡,恨恨放下杯子。“小刺猬渾身長滿刺兒,扎得老王體無完膚!但最后時刻刺猬還知道吱一聲在電話里道個別!毛心悠呢?連一個字都不屑講!”
“也別怨她!”于欽安慰。“她現在比誰都苦!”
“她苦我心疼,但她也是母親,從來沒離開過媽媽的毛景辰苦嗎?她怕連累我們這我也明白!但我不接受她的好意,進退同路在她那兒怎么就這么難?”
方文借著幾分醉意朝兄弟發泄滿腹牢騷,聽得王明治也來了勁,現場頃刻又轉為吐槽大會。
“她倆就是被慣出來的!這么大的事她葛萌萌都不跟我商量,我這個丈夫在她心里毫無存在感!我算想通了,誰離不開誰啊?這次正好治治她的毛病!你再看人小周哭著喊著跟屁股追,老于是一點都不慣著!哎呦這樣的姑娘我倆怎么遇不到呢?”
“得了吧!周思琪腦子缺根弦隨時可能不在線!口無遮攔,就是個二傻子!”于欽跟著吐槽。
方文有些惱,酒杯一放接過話茬把矛頭對準于欽。
“你在線?毛心悠是個女人,她喜歡躲貓貓我還能理解!我得好好問問你,作為一個男人你是怎么做到跟你發小一個德性的?別說兄弟看不起你,不可否認周二傻是傻了點,如果她不傻會非一個只會逃避的男人不可嗎?你更別忘了,我在老周面前替你作過擔保!”
于欽綴了口酒,好似被罵得有了絲愧意,默默反思。
而王明治可不干了,摟住他的肩膀生怕他想明白。“老方喝多了別聽他的!堅持做自己,兄弟就服你!管他什么責任和擔當,女人就不能慣!你說的兄弟要有難同當,必須一塊單!”
“哼!還責任擔當?”方文不屑冷哼。“他根本就是心理有缺陷!”
這話讓于欽臉紅,心中的愧疚更深一層。
三個男人就這樣關在辦公室借酒澆愁,從傍晚又喝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