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脸色有些尴尬,支吾:“……你看看。”
薛凌已经有明显的老花眼,第一反应是红通通一片,直到看清楚照片边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时,微微愣住了。
只见漫山遍野的枫叶林里,林清之和程焕崇皆是一身雪白色的薄羽绒服,万丛红中一抹白,唯美而浪漫。
程焕崇在前,身后的林清之用手臂搂着他,温柔搭在他的脖子下。
两人似乎在聊话,眉眼皆是笑意,举止亲密无间,柔情尽显。
薛凌愣了两三秒后,很快淡定下来。
“阿超,把对方的网址和定位都追踪出来。”
“是,太太。”阿超马上点头。
薛凌转身掏出手机,本来要点开小儿子的微信,手尖却顿了顿,停下了。
一会儿后,她从通讯录里调出林清之的号码,径直拨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林清之的助手来了。
“薛总,我家清少已经在赶回帝都的路上。他说此事一定会妥善处理,请您放心。”
薛凌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助手微微尴尬,低声:“薛总,事关清少和贵公子的声誉,此事切不可声张。清少说……他到帝都后便会立刻过来跟你面谈。”
“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会儿吧。”薛凌摇头:“让他暂时别来馨园,这边说话不方便。”
这事她仍没怎么有信心能处理得当,对家里头的其他人,尤其是丈夫的反应也不敢有太大的信心。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这样子冒冒然把消息公开,免得吓坏毫无心理准备的一众人,至少得给他们一些缓冲和反应的过程准备。
助手忙答好。
一会儿后,他毕恭毕敬低声:“薛总,清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城郊。他问可否约你去城郊的一个隐蔽茶馆面谈。如果可以,等您准备妥当,我立刻接您过去。”
薛凌看了一下天色,道:“我进去披一件外套,转头就能出发。我自行备车过去,来回方便些。对了,我的一个保镖需要跟着,这事现在是他在追踪。”
“好的好的。”
薛凌匆匆回房间换下居家服,给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爸妈说她要出去一趟。
“晚饭不一定能赶回来吃,你们先吃。”
薛爸爸叮嘱:“外套记得带上,天色暗下来就会很冷。”
“好。”薛凌看着老父亲眼底的慈爱温情,禁不住迟疑了片刻:“……带了。”
不管你年纪多大,即便已经白发苍苍,在你父母亲的眼里,你依然只是他们的小宝贝,仍需要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薛凌拧上手袋,步伐沉稳出了门。
……
城郊,小茶馆
薛凌下车的时候,发现林清之已经到了,正站在寒风下,亲自等在茶馆的门口。他的脸冻得微红,不过眉眼仍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优雅贵气逼人。
她看着他,露出微微笑容。
林清之上前的脚步顿住,袖子下的手不自觉蜷了蜷,转而对着薛凌微微鞠躬。
“阿姨,您好。”
薛凌点点头:“进去聊吧。”
林清之始料不及她会如此冷静,想起之前陈新之的话,暗自猜想薛凌必定是早已知情,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安稳,毕恭毕敬做了一个邀请动作。
“阿姨,请随我来。”
茶馆不大,装潢得古香古色,没有过多的复杂装饰,茶香袅袅,清香宜人。
这里是林清之自己的产业,说是茶馆,其实并没有向外开放,只服务自家人。
林清之迅速净手,亲自泡茶。
“阿姨,对不起,累你大冷天还得跑出来一趟,先喝一杯暖暖身。”
薛凌点点头,端茶喝下。
茗香清淡,幽幽熏人味蕾,显然是上等好茶。
她喝完,手上身上有了一些暖意,才慢慢将茶杯放下。
林清之知晓她在等自己开口,礼貌颔首:“阿姨,此事我已着人调查清楚,是山里的山庄园艺师误入歧途作祟,目前已经控制住,并没有泄露任何消息。”
薛凌对他的雷厉风行丝毫不意外,只是眸光冷静看着他。
“清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今天能有这么一茬,你能火速压下去。可明天呢?后天呢?最终仍是会瞒不住的,不是吗?”
林清之低低“嗯”一声,开口:“阿姨,我能否问你一句——你之前假装不知情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是不确定。”薛凌实话实说:“后来是觉得也许你们只是一时冲动,需要给你们时间自行调整。再后来是觉得顺其自然,儿孙自有儿孙福。”
“谢谢。”林清之微微鞠躬。
薛凌低笑:“不必谢。我不开口,不代表我便是支持的态度。”
“我知道。”林清之温声:“但晚辈已经是感激不尽。”
薛凌垂下眼眸,看着手中袅袅升烟的茶杯。
“这事你没让阿崇知道?”
林清之摇头:“他一直偷偷担心家里人接受不了而暗自忐忑。我不想他战战兢兢担惊受怕。”
薛凌眼底微热,低声:“我也这么想。当第一眼看到照片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必须马上处理妥当。回念一想,其实是出自老母亲的护崽心里,是妈妈的天性本能。不当父母的人不知道,有了儿女,他们就是自己的第二条命。儿女再大,甚至变老了,在爸妈的眼里仍是心肝宝贝。”
“阿姨……”林清之深幽的眼睛微动,“你们对阿崇的疼爱,我自愧不如,不及万分之一。但他对我来讲,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在我心里,他俨然已经是我的亲人,绝不只是爱人恋人那般简单了。”
薛凌没有抬眸,看着杯中的茶水。
“作为一个母亲,能多一人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我很是感激。我可能无法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我并不是不支持。”
不是不支持,但也不是支持。
林清之恳切问:“阿姨,您能否迈前一步——支持我和阿崇?”
薛凌沉默了。
林清之诚恳低声:“阿姨,我知道让你迈出这一步很难。我也清楚我们的事迟早包不住,迟早要面对你们。我且无所谓,但阿崇他很害怕很担心,害怕你们怪他,害怕你们不理他。毕竟在他心中,你们是他最最重要的亲人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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