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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江陵城,我关麟就是王法

    张飞之所以问洪七公,乃因为,这是诸葛亮特地嘱咐过的。

    调查“洪七公”便是他来荆州的“秘密任务”之一。

    当然,诸葛亮还特地交代张飞,可以往岳父黄承彦那坐坐,保不齐会有些‘洪七公’的线索。

    至于…

    又横空出世的“黄老邪”,张飞可太好奇了。

    近来,荆州境内,有关“黄老邪”的谈论太多了,什么“当代公输班”,什么“活的《鲁班书》”。

    坊间还说他制成的战车乃骑兵克星,制成木牛流马可自行行走,制成的连弩,便是连牛皮都能穿透。

    起先张飞以为这是在吹牛,牛都要吹到天上去了。

    可架不住人人都这么说。

    一时间,张飞对这“黄老邪”更好奇了。

    而这个问题抛给关羽。

    呵呵…

    关羽心头就笑了。

    洪七公究竟有没有?关羽说不上来。

    毕竟这位“丐帮帮主”太过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究是关羽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一面,不过…黄老邪的话,关羽可是有些眉目的,甚至这眉目是八九不离十。

    当然,关羽不会“黄老邪”的真实身份告诉张飞。

    马良昨夜就提醒他,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了强调,马良还向关羽讲述起一个故事。

    那是昔日群雄逐鹿中原,陈国国主刘宠雄踞陈国,带甲十万,陈国国相骆俊治国有方,将陈国打造成了一方乐土。

    那时已称帝的袁术觊觎陈国,但又畏其兵锋,明面儿上哪里敢惹?

    他向陈国求取粮草,但遭到了陈国国主与国相的拒绝,大怒之下,袁术便背地里,派了个刺客将陈国国主刘宠与国相骆俊刺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刺客,便是昔日陶谦委派,护送曹嵩,却见财起意,最终将曹嵩杀死,掳走金银细软的张闿!

    算上曹嵩、刘宠、骆俊…这位张闿也算是彻底达成了三杀的成就。

    当然,这件事儿,关羽是知道的。

    那时候的他与大哥刘备、三弟张飞就屯驻在小沛,离陈国并不远。

    而陈国国主刘宠的死,一睹让大哥刘备唏嘘不已。

    论辈分,他可是当今天子的堂叔祖父,是刘备的堂叔父,更是这天下大乱之际手握重兵,最有可能担起那复兴汉室责任的宗室子弟。

    所谓“陈独得完,百姓归之者众十余万人。”

    但结果却是,“是时,诸国无复租禄,而数见虏夺,并日而食,转死沟壑者甚众然!”

    因为太过高调。

    导致此前的经营毁于一旦,陈国也彻底被袁术蹂躏为废墟。

    当然,说这么一个故事。

    马良是想要提醒关羽,千万不能将四公子“黄老邪”的身份泄露,以免让他招致曹魏的怨恨与怒火。

    重蹈那“陈国国主”遇刺,陈国覆灭的覆辙!

    关羽听过后深以为然。

    将关麟是那“黄老邪”的秘密埋藏在心中。

    此刻,他沉吟了一下,方才抬眸朝着张飞道:“三弟啊,荆州的确有洪七公,也的确有黄老邪…至于,他们到底是谁?为兄也在查,若有消息,定第一时间告知三弟。”

    随便一句话敷衍过去。

    张飞也没多想,“二哥既这么说,那俺就等等。”

    他的话音刚落…

    “关公、张将军…”却见周仓急匆匆的闯入其中,他连连喘着大气,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第一时间就赶回禀报。

    “咋咧?”关羽连忙问道。

    张飞也疑惑的望向周仓。

    周仓拍了下胸脯,努力的让内心平静一分,旋即连忙道:“方才末将去贼曹掾府请四公子,可四公子不在,询问文吏,文吏只说四公子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儿!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整个贼曹掾府几十名衙役全都带出去了。”

    讲到这儿,周仓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让气更顺畅一些。

    他连忙继续道:“末将又出门询问那巡城的官兵,这才知道,四公子带着三小姐,还有一个红袍持枪女子去抓人了,整个贼曹掾府齐齐出动,说是要同一时间,缉拿一百多人!”

    周仓的话刚刚落下。

    “啥?”张飞一下子回过神儿来,他朝关羽道:“红袍,持枪女子?那是俺闺女星彩啊…”

    而听到这儿,关羽的脸色已经微变。

    他倒不是惊讶于张飞带着宝贝闺女一道来了。

    他惊讶的是…

    ——抓人?抓什么人?近来江陵城何曾有过缉盗之事?

    ——云旗这是在干嘛?还带着银屏与星彩…今时今刻,可不能胡闹啊!

    关羽心思急转…

    心头隐隐有些担忧。

    原本而言,考虑到关麟的性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关羽都不会如此心悸,可现在不一样。

    三弟还在,杨仪也在,杨仪还是孔明专程派来特地考教云旗的。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因为一些“出格”的事儿就错过了,那可就…

    ——诶呀…

    关羽心头长叹出一口浊气,手完全不能自己的握紧。

    说起来,他关羽也是醉了。

    他感觉,在关麟这小子面前,他这做爹的就像是有某种受虐倾向一般。

    明明这小子总是惹他生气,总是上赶着跟他作对,可到头来…关羽竟还是不自禁会为这小子着想。

    为他的前途着想!

    ——关某真是活该欠他的!

    ——这是病,得治!

    见关羽沉默,马良连忙细问:“贼曹掾属最近似乎没有如此规模的缉捕賊道之事啊!周将军可问清楚,这些缉捕之人所犯何事?”

    “不…不知道啊!”周仓一摊手,他也很是无奈,“如今江陵城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可…可四公子缘何缉捕,没人知道,也没有任何的缉捕公文,按那官兵说,若有人问起,四公子会说…会说…”

    “会说什么?”关羽语气低沉,他重重的问道。

    “说…”周仓连忙道:“四公子说,他爹是关公,他抓人不需要缉捕文书,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

    这不是胡闹么?

    关羽的脸色一冷,他豁然起身,也顾不得管张飞和杨仪了,他朝周仓吩咐道。

    “即刻把这小子给…”

    关羽本想吩咐周仓即刻把这小子给掳来,可想了想,估摸着周仓掳不回关麟。

    这小子别看不识武艺,可肚子里一大堆‘歪理’,又擅长诡辩之术。

    除非周仓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掳走。

    否则凭他的本事,只要一开口,那几句话就能引发百姓们的沸腾,谁又能带走他?

    “前面领路!”

    关羽改口…

    周仓先是一愣,旋即“喏”的答应一声,就走出了房间。

    反观张飞,他挠挠头,略微思索了下,可似乎…他的脑子并不能允许他将这中间的故事联想出来。

    不过,张飞却笑了,他朝身旁的杨仪笑着说道:“威公啊,依俺说,还是这江陵城有意思,成都那边人人都一本正经的,装个鸟蛋!哈哈,你且候着,俺也跟二哥去瞧瞧!”

    说着话,张飞迈开步子已经跑了出去…

    活像个五十岁的孩子!

    哪里还有半分上将军的风采。

    杨仪则眨巴了下眼睛,口中轻吟:“一个关云旗,就引发整个关府…不,是就引发整个江陵城如此的鸡飞狗跳么?”

    倒是一旁的马良笑着说道:“杨尚书啊,不瞒你说,这位云旗公子素来做事,不会循规蹈矩,也不会按照常理,今日…不过是他的常态。”

    言及此处,马良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杨尚书既是替诸葛军师考教云旗公子,不妨也一道去看看,请…”

    杨仪连忙拱手,“还是季常兄先请!”

    别说,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突然间…杨仪就对关麟这个关四公子兴趣浓郁起来了。

    究竟是马谡口中的名副其实?不舞之鹤呢?

    还是关公与马良信笺中的灵动机敏、洞悉时局?

    一正一反;

    一夸一贬,杨仪这边愈发的好奇了起来,他也算是彻底明白,诸葛军师缘何要特地来考教这位公子了。

    的确是有着不小的争议啊。

    心念于此,一边往外走,杨仪不由得一边摸了摸胸前那儒袍中藏着的竹简。

    这竹简中…记录着的,乃是如今蜀中的三大难题。

    是让刘皇叔与诸葛军师都一筹莫展的难题。

    杨仪不由得遐想连篇

    ——这难题?这个如此有争议的小子?他能解么?

    …

    …

    雨后的江陵城,并没有拔云见雾,依旧是阴云蔽日。

    密布乌云下的…“长新”酒楼。

    关麟带着关银屏、张星彩与一干衙役来到了这边,这已经是抓捕的最后一站了。

    “你们去守住后院的大门。”

    “你们去守住东三百米处那枯井,这长新酒楼的地下酒窖能连接到这边。”

    “还有,各处围墙都要派人盯梢…一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其余的,待会儿听我号令,从正门闯进去,不论是人,是狗,哪怕是牛、羊,是鸡、鸭,是鱼、是飞鸽,一并都给缉拿了!”

    关麟吩咐这番话的时候,糜芳已经赶来了,作为江陵太守。

    理论在这江陵城中,一次性缉捕上百人,且已经缉捕了超过五十人。

    这是不是在程序上要提前告知他糜芳一声,讨要个太守发布的缉捕令、张贴告示公之于众呢?

    江陵城,刘皇叔治下,关公镇守,这朗朗乾坤的世道,不是说抓人就抓人的呀?

    糜芳已经派文吏先行赶来…

    而关麟的话就三句。

    “——吾乃关云旗。”

    “——家父关云长。”

    “——吾抓人,不需要证据,更不需要批文,吾的话便是证据,吾本人便是官府批文!在这江陵城,我关麟便是王法!”

    关麟嚣张的语气,放到后世,那就是“我爸爸是xxx的既视感!”

    当然,也有文吏听过这三句话后,依旧没被唬住,照例拦在关麟的面前,阻止他缉捕。

    而这时,关麟只会再多问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那文吏就怂了,颤巍巍的让开了。

    很显然,在前面那三句话的巨大威力加持下,这最后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就显得破坏力十足了!

    而…当消息传回,糜芳得知是关麟在抓人时,他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如果是别的官吏滥用职权,他自然得管管。

    可…如果是四公子关麟!

    咳咳…

    ——那就没事儿了。

    倒是有一些“自诩”正义人士的官员,不服啊。

    你是关云旗就怎样?

    你爹是关公又怎样?

    还有王法嘛?

    还有律法么?

    他们发现…告状给糜芳太守已经无济于事,纷纷赶往关家府邸!

    似乎,如今…在这江陵城能管管这位‘无法无天’四公子的也唯独关公了。

    反观关麟这边…

    在部署过一切之后,衙役们各就各位就准备行动。

    张星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饶有兴致的问关麟。

    “那姐姐我呢?我去哪里?”

    俨然,一听是抓人,张星彩下意识想到的,那势必得搏斗啊!

    他跟他爹张飞一样。

    ——打架,他可太有兴趣了。

    话说回来,成都那边律法严格,没法动手,现如今…这阵仗下,“大战”一触即发,手突然还痒痒起来了。

    关银屏却是显得又有几分担忧。

    目光低垂望向关麟…心里嘀咕着。

    ——这次的全城缉捕,已经闹得有些无法收场了,四弟这算是闯祸么?

    就在这时。

    “星彩姐呀…你的任务,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关麟笑吟吟的一拍胸脯,指了指他在自己,“待会儿打起来了,刀剑无眼,你与三姐得好好保护我呀?最好贴身,寸步不离…”

    “噢…”张星彩顿时很失望,不过,她还在争取,“银屏姐一人保护你就绰绰有余了,你还是告诉,这酒肆里的贼首是谁?姐姐去替你‘擒贼擒王’!”

    张星彩已经完全放飞了。

    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今儿个,不打个人,她的拳头怕是无处安放了。

    关银屏则是越发的担忧,她提醒道:“四弟确定缉拿的是这里么?这长新酒楼虽不怎么有名,可我与母亲却来过几次,烧得一手北方菜,味道…母亲说还算正宗,许多北方流亡到咱们江陵的都喜欢来这酒楼吃酒。”

    诚如关银屏所言…

    荆州之所以繁荣,是因为中原战乱,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逃到了荆州。

    这也使得这边的百姓不再拘泥于一方,而是天南海北,各处都有。

    按照母亲胡金定的说法,他们关家也是北方人。

    许多关家兵也是从北方、中原一路跟过来的…

    故而,一些独特的,能烧出北方菜的酒楼,他们往往印象深刻,且十分珍惜。

    听过关银屏的话,关麟咧嘴笑了笑。

    ——“三姐放心,抓了他们,一样能让他们给三姐烧北方菜,保不齐,还更方便呢!”

    言及此处…

    关麟鼓了一口气,面颊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高呼道:“弟兄们,给我上,莫要走了贼人!”

    顿时间,身旁的一干衙役,呼啦啦的拔刀,各个气势如虹,蜂拥冲了进去。

    而之所以他们如此气势高昂。

    是因为关麟许诺过了…

    这一次事儿的办成了,每人奖励五十斤小米!

    关麟从不喜欢画饼,他喜欢赤果果的用“金钱”、“粮食”往下砸,砸着砸着,这些衙役就忠心耿耿且气势如虹了!

    只听得“哐”的一声,酒楼的大门被踹开。

    只片刻的功夫,其中已然是鸡飞狗跳。

    关麟注意到了张星彩…

    这姐姐是提着枪冲上去了。

    关麟连忙喊道:“星彩姐…你悠着点儿,别误伤了自己人!”

    “还有…里面的,打残就行,留口气,千万别打死了咯!”

    是啊…

    这可不兴“银枪一舞动四方,攻城掠地神气扬”那套啊!

    得要活得!

    还得问话呢!

    …

    …